“本王如何不救她了？方才那女子不过随口胡言而已——她的身子一直是鬼医医治，现在只有找到鬼医，才能救她。”
慕容离面无表情地说罢，直接迈步往外面走。
管事夫人见他那样子，声泪俱下：“王爷——求您了啊，就去找那个神医救治小姐吧！”
她虽不懂得医术，但瞧着顾凝方才救治楚灵轩的样子，绝不可能是胡言乱语的。
她又很清楚楚灵轩的情况，现在的楚灵轩哪里能等到去了湘西找到鬼医？！
她作为一个下人，蝼蚁一般的人，也不敢妄自揣测什么，只想着求慕容离开恩，去找方才那个神医来救治楚灵轩。
慕容离已经出了吊着珠帘的月亮门。
管事夫人见他如此决绝，膝行追上去，“王爷——”
然而，慕容离早已经下定决心，断然不可能停住脚步。
砰。
门板被拍合而起，慕容离大步离开了玉锦轩。
苏玉随之跟在他身后，瞧着眼前这玄黑男子决然的背影，心里暗暗一叹。
他虽和慕容离接触的时间不长，但也看得出来，那楚侧妃与慕容离来说，多少总是有些特别的。
可现在，慕容离撇下她眼也不眨。
怪不得……他能做从泥潭里面爬出来，做到如今让朝廷都束手无策的靖西王。
这般冷血无情呢。
……
枫园里，沈照问：“耳朵这儿还疼吗？”
说话的同时，他的手顺势撩起顾凝垂在耳畔的发辫，歪头过去瞧了瞧。
“不疼了。”顾凝摇头。
只是破了一点油皮，被风这么一阵吹，凉飕飕的，倒是没感觉了。
“那就好。”
沈照又把她的手套，斗篷，一一给她拆了下来，握了握她素白的小手，确定温热着，才拉着她往里头走。
“福子，准备一些宵夜送来吧。”
“是。”
门外侯着的福子应声而去。
两人一起到了里面，铺着描边桌布的圆桌前坐下，顾凝问沈照：“阿照，万一慕容离狠心不救楚灵轩可怎么办？”
慕容离那个人，是冷血无情之人。
前世顾凝对他私生活的了解不多，但印象中，楚灵轩似乎是个香消玉殒的下场。
而且上次在南阳侯府门前，她与沈照只不过多说了两句，慕容离竟然转头就走，完全不管楚灵轩的死活。
这样狠心的人，若是要放弃楚灵轩，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沈照沉吟，“若他要救，那倒是一切都在掌握之中，若他不要救……”
那许多事情，恐怕就要横生变故。
慕容离实在握住了他们太多的把柄了。
片刻后，沈照说：“如今大哥和父亲都在外面，姐姐也在眉山，京中便只剩咱们和母亲了。”
“……”顾凝一怔，“怎么忽然说这个？！”
沈照说：“若慕容离真的不来找我们，那他便是要把那些把柄倒出来，咱们会有麻烦。”
其实不管是谣言之事，还是玉像之事，如果爆出来，以侯府在军中的位置，朝廷也不会将他们怎么样。
但若加上苏清寒中毒那件事情，便恐怕会引来无数祸患。
没有人能在差点害了苏清寒的性命之后还能活着。
以往那些刺杀过苏清寒，或者企图谋算他性命的人，无一不是全族诛灭，不留一个活口。
顾凝也神色凝重起来，“那怎么办？不如我们做两手准备，万一慕容离不来，我们便离开京城？！”
然这话，顾凝却说的十分没有底气。
侯府有许多老弱幼小，明氏和顾若，甚至顾家那边，还有许多年迈的老仆，李录他们……
这么多的人，想在短时间内彻底离开京城谈何容易？！
“你别急。”沈照握住顾凝的手：“我只是这么一说，就算慕容离真的把那些事情告诉苏清寒，苏清寒也未必会信。”
顾凝一想，也是。
苏清寒不知是多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还能活到今日，是因为过人的智谋和铁血的手段。
然这样的人，生性又是多疑的。
你直接告诉他一件事情，他会怀疑你的用心。
反倒是影影绰绰的那些个事情，他倒是更加笃信。
想来这也是慕容离没有把那些事情抖出去的另外一个原因。
“别怕，一切有我在呢。”沈照笑着说罢，不过想到什么，神色忽然又复杂起来：“只是今日你出手救人，我怕被苏清寒知道，再找你前去。”
“……”
顾凝又是一怔。
“阿照！”顾凝抬头看过去，脸色更加凝重，喃喃说：“我、我当时只想着别让楚灵轩死了，我没想太多——”
“我知道。”沈照揉了揉顾凝的头，“你做的对，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人命当然是要顾忌的，这事如今也便是我们多想，苏清寒会不会留意到你都未必。”
沈照又说：“等两日，如果慕容离没来找我们，我便将你和母亲还有你姐姐都送出京城去。”
“蓉姐在眉山那里，你们去眉山和她待在一处，我一人留在京中和苏清寒与慕容离这两人周旋。”
顾凝微拧着眉头。
留他一人在京中，万一苏清寒忽然发难岂不是十分危险？
但她也知道这一切如今都是他们的假设，事情到底发展到何种境地，如今说来都是未知的。
她也只得抿住了唇瓣，再没多说什么。
只希望，一切都不要朝着假设的那个方向去发展。
万一真的到了那一步，她也绝对不要留沈照一个人在京城。
她会在送了明夫人和姐姐去眉山之后来找他。
“公子！”
这时，门外传来福子的叩门声：“夜宵好了。”
沈照起身去开门。
福子把几样精致小巧的糕点以及茶水都拜在了圆桌上，又给两人布了筷子。
沈照说：“今日除夕，你们都回去歇着吧，不必伺候了，明日一早除了当班的人，其余人也不用侯着听用，该回家的回家。”
“小的明白了！”福子笑眯眯地说，“等会儿就跟府上的人说，提前给公子拜个年啦！”
“嗯。”沈照点点头，含笑道：“快回去吧。”
“嗳——”
福子高兴地应了一声，退出去了。
沈照回到桌边坐下，拿了糕点碟子往顾凝面前送：“晚上出去都没吃多少，再吃点儿，垫一垫肚子。”
“好。”
顾凝点点头。
然而她，实则因为沈照方才说的事情，心中忧愁，食不知味地吃了两块便不想动了。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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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7章 食不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