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了,宁不归躺着太闲,自愿当个小厮挣点零花,辛苦云统领多盯着他。”林月娇扔下这句话,便上楼了。
林月娇站在窗前,眺望着远处的江景。
她很想立即返回忻州,但是动用了世子的楼船,最快也需要二十天。
她再急也没办法。
“娘,你等我,我一定会来救你。”林月娇望着忻州的方向,攥紧拳头。
两世为人,记忆有些凌乱,但是凌乱的记忆里,娘亲永远都是那个对她最好的人。
最后林月娇脑海中的画面,定格在了前世悠然苑大火,娘亲将她救出来,自己却被烧成焦炭的场景。
娘,你还没有等我接你去京城享福,你不能出事。
“皇后,于家。”林月娇握紧拳头,眼神冰冷。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鸢尾的声音。
“小姐,宁公子带到了。”
林月娇脸色瞬间恢复了淡然自若,“进来。”
宁不归本来就受了严重的内伤,内力尽失。
林月娇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啧了一声,“你去哪嫖了?一脸纵欲过度。”
宁不归:“……”
“说点正事。你出现在这里,那邑州那边,是怎么回事?不是说你们万火教在邑州暴乱吗?你这个教主怎么跑这儿来了。”林月娇挑眉问道。
听见这个问题,宁不归总算是觉得自己掌握了一点主动权。
“怎么?担心你的容毓?”宁不归唇边勾起一抹邪笑,“给我解毒,我就告诉你邑州怎么回事。”
林月娇横了他一眼,“笑的这么难看,能不能别笑。”
宁不归脸上的笑意瞬间僵硬。
“哪儿难看了?你说哪儿难看?”宁不归咬牙。
林月娇若有所思,“世子还没到邑州,你已经出事。看来你们万火教内乱了。”
宁不归邪眸一冷,“想从我这里套话,你还嫩着点。”
“你还是笑吧,不笑的时候,更难看。”林月娇笑眯眯说道。
“!”
宁不归再次被怼的无话可说。
“我猜邑州那边的局面,已经脱离了你的控制。不然你应该在邑州主持大局,毕竟世子去了邑州,某人追着我们家世子追了三年,你要是还能控制邑州,怎么会放弃这个再次见到世子的难得机会呢?”林月娇似笑非笑。
宁不归磨牙,“能不能好好套话。”
“没否认,看来我猜对了。”林月娇点头,笑的一脸灿灿。
宁不归无言以对。
林月娇唇边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听说你和世子少时结识,感情甚好,世子毁了你的谋逆计划,你不仅不杀他,还每次见面都要拉拢他,见一次就威逼利诱一次,足足三年,锲而不舍,老实交代,你是不是看上世子了?所以你上次想让我当军妓,妥妥就是对待情敌的待遇,啧啧,我们世子果然是男女通杀,老少咸宜。”
“你就直说,你到底想问什么?我告诉你。”
真是去他大爷的,这他难道还能继续沉默?
“跟明白人说话就是爽快。”林月娇脸上的笑容褪下了,盯着他的眼睛说道,“世子前去邑州,危不危险?”
宁不归点头,“特别危险。”
林月娇不自觉攥紧绣帕。
“怎么?担心了?不如咱们谈谈条件,我给你更多消息。”宁不归一笑。
林月娇扯了扯唇角,“原来你真的喜欢我们世子,这就上赶着给我送情报了?不过给我也没用,我又不去邑州。真是难为你一片痴心。”
邑州行军路上,以一辆马车为中心,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而在这辆马车之前站着一袭红衣飘逸的男子,银色长发随风晃动,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一节银色铁链,铁链已经被鲜血浸染成了赤红色。
滴答滴答……
“世子,是末将的错,末将误会你伤害了王爷,请世子网开一面。”那将军连忙说道,“只要你放了我,我让他们停止射箭。不然就算世子你能躲开,你的亲兵,也必然会射成刺猬。”
容毓唇边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握着银色铁链的手一抽,铁链绞紧,瞬间把那个将军绞死了。
而那些士兵们没了人指挥,虽然都拿箭指着容毓,却没有人敢先射箭。
“谁敢动手?”容毓冷厉的声音说道。
无人敢说话。
一个人,杀掉所有挑头的将军。
就这么两个时辰,倒在地上的五品以上的武将,已经超过了五十之数。
商陆从马车里出来,说道,“世子已经把王爷中毒之事上报皇上,也急招了御医入军。你们所说的谋害从何说起?”
无人应答,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将领说道,“有人说,世子是想抢军功。害了王爷,就能获得主帅之权。”
“放屁!”商陆怒了,怒道,“我们世子就是抢军功至于指挥你们这些虾兵蟹将,忠义侯军才是大昭的精锐,真要抢军功就直接调动忠义侯军了,指挥你们能镇压邑州暴乱?开玩笑,我们世子是军神也不敢说有这个把握。你们当邑州暴乱就是已经长好的桃子,只等你们过去摘吧?”
一干士兵被他这句话气的怒火翻涌。
“商陆神医这句话有失偏颇。”那刚才说话的将领又说道。
商陆哼了一声,“你们要是伤了世子分毫,那才叫谋逆。反正世子的折子已经传到京城,不出三天,京城那边就会有圣旨传过来。世子已经让皇上增调援兵了。还抢夺兵权?不知道带队来的是哪路将军,到时候,主帅之权就是他的。我们世子只是来查案的。”
“这……”那些将领面面相觑。
容毓说道,“打扫战场,继续行军。”
众士兵看向那几个领头的将领,那几个将军也不知道怎么办。
“逾期不能抵达邑州,所有人都是抗旨,想掉脑袋吗?”容毓挑眉。
“遵令。”
这一下,总算是控制住了局面。
容毓看向邑州的方向,才刚开始就出了这种事情,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棘手。
江面上,连日细雨,阴沉的天气。
好在是顺风,船行的一路顺利。
林月娇坐在窗前,手指轻叩桌面,眸光惆怅。
“宁不归。”
宁不归大方走了进去,在她对面坐下。
“什么事?你今天又想问什么?”
“不问什么,看你喜欢吃,送你吃。”林月娇将面前那一碟糕点推在他的面前,若有所思,“你最近很能吃。”
宁不归差点被噎着。
“看来你在慢慢恢复。”林月娇黛眉一挑,“荼靡,让厨房多送些大补之物过来。”
荼靡笑嘻嘻退下。
不一会儿,桌上就摆满了丰盛的一桌菜。
“你不怕我恢复武功马上跑?”宁不归挑眉。
林月娇唇边挑起一抹笑,“你跑啊,活不过七日。”
“我杀了你,找到解药,再跑。”
“所以我会蠢到把解药随身携带?”
宁不归无言以对,坐着吃饭。
林月娇就坐在他对面,看着他吃。
“说吧,如此示好,又要问我什么?”宁不归很有自觉。
林月娇正想跟他说一下容毓的事情,突然鸢尾急匆匆拿着一张纸条走了进来,“小姐,忻州那边的消息。”
林月娇展开一看,林雪澜送来的。
鬼面杀手来救人了,但是林逸在于家人手中,娘亲不能走。
“怎么?”宁不归挑眉。
正在此时,外面云谏大喝,“有刺客,保护四姑娘!”
皇后派出的杀手,赶到了。
两人不过交手数回合,云谏就瞬间认出了对方的武功路数,“简岭!”
太子党第一高手。
简岭没有说话,手中的长剑却一剑比一剑更猛,云谏也全力应对,两人的武功半斤八两,五五之数。
而就在这一片混乱之时,突然一个暗器对准林月娇的面门直射过来,云谏被简岭牵制,根本来不及救援,而林月娇又没有武功,这暗器是一枚淬了毒的流星镖,寒光凛冽,绿毒汪汪。
电石火光之间,宁不归飞身一扑,将林月娇扑倒在地。
“宁不归。”林月娇没想到他竟然会救自己。
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又是一枚流星镖再次飞射过来。
叮,叮,叮!
宁不归抱着林月娇两人在地板上连续滚了好几圈,躲开暗器。
“噗!”宁不归喷出一口鲜血。
“四姑娘!”云谏拼死冲过来,一刀砍向那个打暗器的人。
简岭同样冲了过来,手中长剑对准了林月娇。
宁不归眼看实在避无可避,扬手一掌和符离对了一掌,将他逼退,但自己也吐出一口鲜血,这次真的消耗殆尽。
对掌的反震之力,将林月娇连同宁不归一起轰的连退数步,从窗户跌落进江里。
“该死!”简岭就要跳江去追,但是云谏一剑拦住他。
林月娇和宁不归一掉进江里,就被波浪拍打的一退数丈远。
宁不归面白如纸,形同废人,连游泳也做不到,要不是林月娇一手攥着他,早就沉下去了。
“你刚才为什么要救我?”林月娇眼神复杂。
宁不归嘶哑声音说道,“你死了,我去哪找七日断肠散的解药。要是前来刺杀你的人不是符离,本尊倒是要考虑和他们谈笔买卖。”
“简岭,皇后……”林月娇脸色恢复一贯的冷静,“皇后要是知道你也在这里,肯定比杀了我,更想杀了你。”
宁不归又被怼的无话可说。
“好歹也算救了你一次,林月娇,你可别把本尊扔进江里不管了。”宁不归虚弱说道。
“带着你这个累赘跑的慢,扔了你,让你自己沉江,自生自灭,上上策。”林月娇理所当然的表情。
宁不归邪眸瞪着她,“恩将仇报。”
“对待敌人,不用讲道义。”林月娇笑眯眯。
宁不归:!
正在此时,林月娇看见船上跳下了两个黑衣人,立即二话不说提着宁不归沉入江底,迅速往远处游。
黑衣人在水底四处搜寻,林月娇眉间闪过一丝沉思,当机立断顺着风继续往下游。
不知道跑了多久,林月娇在江上发现了一艘商船,此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林月娇扒着商船的船尾。
林月娇没敢停下,怕被皇后派来的刺客追上。
林月娇扒着船尾,也偷听到了船上婢女们说的话,得知这艘船上只有一位小姐,而且也是去江南,决定大胆地冒个险。
林月娇在身上四处摸了摸,找出一枚浑圆的药丸吃了下去。
一个出水芙蓉的大美人,瞬间脸上就变成白一块黑一块。
林月娇知道女子出行在外,容貌最易惹上麻烦,早就管赛华佗要了一些药以备不时之需。
乔装好了,林月娇松开船尾,然后大喊,“救命啊!救命!”
船上的人被惊动了。
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走了进来,看见江面上,一个长得有点丑的弱女子带着一个像尸体一样昏迷的人漂在江上,说道,“来人,去把他们救上来。”
船上。
“你们是什么人?”那蒙面女子问道。
林月娇早就打好了腹稿,“我是江南人,跟父母去京城做采买生意,但是在返回的路上遇到了强盗,我和父母失散,掉进江里。幸好会水,没有淹死,谢谢这位小姐搭救。”
“江南?哪里?”蒙面女子说道,“我也是江南人。”
林月娇答道,“江南忻州,我们家就是替忻州玉颜坊跑腿的,替他们去京城买一些江南难得的好材料,正好要返回,没想到……”
玉颜坊如今在江南早就名声大噪,林月娇说的来历清晰,这样最容易打消别人的戒心。
听林月娇果然对玉颜坊颇为熟悉,那女子笑道,“我们早就想跟玉颜坊做生意了,还真是巧。不过我这次不去忻州,只到湾州,我就捎带你们一程吧。”
说着,蒙面女子的视线落在昏迷的宁不归身上,瞬间一怔,“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