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你这脉象,老夫先看一看。”赛华佗走到容毓面前,手指搭上他的手腕,眼眸一亮,欣喜说道,“世子,您果然是百毒不侵啊,没中毒!”
没中毒。
林月娇一听这话,刚刚崩溃的情绪才重新恢复。
容毓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臂上的伤,中毒之人一刻钟内就会变成毒人,但是他从离开邑州城现在过了一两个时辰,一切如常。
容毓这才走到林月娇面前,食指一点,解开她的穴道。
小女子以为他中毒了,脸上泪珠儿,滑落而下清晰的泪痕。
容毓俯身,薄唇落在她的眼眸上。
林月娇泪珠儿却成串落下,双手抱着他,有种失而复得的惊喜。
“我没事。”容毓说道。
林月娇嗯了一声,但因为刚刚哭过还带着一丝哭腔。
容毓将她搂入怀中抱着。
我的林月娇。
赛华佗拿着手中的笔札说道,“上面没有记载解药,倒是记载了毒王正在研究尸毒之王,要是给他炼成,那更麻烦了……”
尸毒之王,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一听这个名字就很厉害。
“赛神医,我想起来了!我想起那个解药了。”林月娇连忙说道,“回生草!可以解瘟疫的草药,叫做回生草。”
赛华佗一脸惊讶,“你想起来了?回生草?可是《神农百草经》里没有这种草药?”
确实,现在没有,这种野草是在因为能治疗尸毒瘟疫之后才被命名回生草,补录进《神农百草经》。
“这个,确实不在《百草经》里,它长的跟一般的野草差不多,要是我看见,一定能认出来。”林月娇肯定说道,“回生草就在邑州城里,别的地方有没有我不知道,但是邑州城有。”
天道有情,即便是世间至毒之物,也会留下一线生机。
邑州城已经彻底变成人间炼狱,但是,这炼狱里却藏着生机。
前世一个月后,朝廷的军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强攻下邑州城,这才发现了回生草。
“你们在说什么?”容毓眉峰一沉。
赛华佗说道,“世子,四姑娘小时候曾经在一本杂书里看过尸毒瘟疫的记载,上面记载了解药,就是那个回生草,但是除了四姑娘,谁也不知道回生草长什么样……”
“世子,让我去邑州城,我去把回生草带出来!”林月娇说道。
容毓毫不犹豫拒绝,“不行。你画出回生草的样子,我去找。”
“我画不出来,我的印象很模糊,就只是以前看了一眼……”林月娇闭上眼睛仔细回忆了一下,脑门一阵阵泛疼,但是这次真的到极致了,实在是记不起来。
人的记忆是在不停忘记的,多年前走在街上匆匆一瞥的过路人,几年后对方站在你面前你都未必记得起曾经见过。
林月娇能够看见回生草就认出来,已经很难得了。
想要她画出来,太强人所难。
“世子,让我去邑州城吧。我不找年啸严,不去城主府,只是去邑州城的荒山野岭,根本不和那些毒人接触,不会有危险。”林月娇诚恳说道,望着容毓,“让我去吧。”
容毓不容置喙冷冷拒绝,“不行。”
“可是侯爷已经变成这样了,没有回生草,侯爷就……”
容毓打断她,“就算是我自己中毒,也不准你去邑州城,为了任何人都不可以。”
“世子……”
“不要再说了,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容毓冷道,“我去邑州城,把里面所有的草药全部采回来,你来辨认。”
林月娇咬唇,却知道,这个人的霸道,不给人反驳的机会。
他怕她被传染。
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进了邑州城,九死一生。
“世子,要不,你带着四姑娘一起去?”赛华佗想了想说道,“只有四姑娘能认出回生草,又有你的保护,应该……”
容毓面无表情说道,“我百毒不侵,她不是。”
被毒人包围,连他都受伤了,更何况林月娇。
他没把握,林月娇不会被那些毒人抓伤。
她没有百毒不侵,她会被传染。
“世子说的也是,有武功被抓一下都完了,更何况四姑娘不会武功,就是有世子保护也确实很危险……”赛华佗叹了口气。
“我去找药草,带回来你辨认。”容毓看向林月娇,脸色严肃。
林月娇咬唇,低垂下小脸,“嗯,我知道了……”
“不要生气。”容毓伸手摸摸她的小脑袋。
林月娇闷声闷气嗯了一声,小声说道,“那你要小心。”
“嗯。”
外面天色泛白,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白天不适合潜入邑州城,容毓传令下去,让忠义军今晚继续采用佯攻骚扰,为他做掩护。
昨晚一夜未眠,现在确定了晚上要继续潜入邑州城,容毓便拉着林月娇的小手,离开了药房,回到自己休息的寝殿。
容毓脱了上衣,林月娇为他简单的包扎处理了手臂上的伤。
容毓昨夜潜伏邑州城,和那些毒人打了半夜,满身尸臭味。
林月娇命了奴婢盛来热水,容毓在里面沐浴,她便在门外等着,吩咐下人们去准备早点。
但是过了很久,里面都没有声响,容毓也一直没有出来。
林月娇本来和他约了等他沐浴完,一起用早膳,再各自回房休息。
林月娇推开门进去,就见容毓躺在浴桶里,睡着了。
他的神色安逸,林月娇见他没事,这才松了口气。
正在林月娇打算喊他的时候,容毓已经刷地一下睁开眼,同时钳住她那只探入浴桶中的手。
待看清是她,眼底的锋芒才瞬间敛去,变成了柔和。
钳住她手腕的手也松开了。
“偷看我沐浴?”容毓眉峰一挑,唇线上扬。
林月娇俏脸一红,“谁偷看了!我是看你一直没出来,瞧瞧你是怎么回事。赶紧起来吧,水都凉了。”
“嗯。”容毓哗啦一声从浴桶里站了起来,水花四溅。
本来水面漂浮着花瓣,林月娇只能看见他的脸。
但是他突然一下子站起来,林月娇顿时看见了他整个赤裸的上身,水珠晶莹欲滴,滴答滑落,勾人心魂。
“你等我出去再……”林月娇话还没说完,容毓已经从浴桶里走了出来。
修长的大腿,健硕的身躯,还有……
林月娇倒吸一口凉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见了什么,连忙面红耳赤背转过身,羞恼的跺脚,“混蛋,流氓,臭不要脸!你欺负人!”
身后的容毓随手拿起旁边架子上的浴巾擦了擦,唇边勾起一抹促狭的笑,“你让我起来我就起来,这么听话,怎么欺负你了?”
“你,你不穿衣服!”林月娇羞怒道。
容毓随手裹了一件白布系在腰间,赤裸着上身从后面抱着她,下巴搁在她的肩胛,偏头,温热地气息在林月娇耳边萦绕,“沐浴的时候,要穿衣裳?”
“你,你,你……”林月娇被他噎的无言以对。
容毓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放心,怎么舍得让你自戳双目,尽管看,我不介意。”
自戳双目,是当初她第一次看见他沐浴的时候,某人故意逗她的话。
“你不介意,我介意!”林月娇咬牙切齿。
话音刚落,容毓一把将她拦腰抱起,向着床榻走过去,“林大小姐原来这么耿直,一点都不肯占便宜。那好吧,下次你沐浴的时候,我一定好好欣赏,看回来。这下,你该不介意了吧?”
耿直你大爷!
林月娇怒道,“谁说我介意的是这个,我才不介意偷看你,不对,我介意,等等,我介意的不是我占了你便宜啊,不对啊我哪有占便宜……”
林月娇自己把自己给绕晕了。
容毓唇边勾起一抹上扬的弧度,小媳妇怎么能这么可爱。
等林月娇从晕头转向里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容毓抱上了床。
“你干什么?”林月娇立即往后缩了一步。
这个流氓,青天白日的,他,他,他想干嘛?
容毓欺身而上,一把将林月娇压在身下,唇线上挑,“睡觉。”
“无耻!”林月娇又羞又恼。
这家伙是怎么这么不要脸的义正言辞说出睡觉这个词的啊。
瘟疫未解,哪有心思儿女情长。
等等不对,就是儿女情长,他们又没成亲,也不能睡觉啊。
容毓的薄唇封住了林月娇唇,将她神游的思绪一下子拉了回来,挣扎了几下,林月娇不仅没有从他怀中逃离,反而不小心把某人刚刚围上来的衣衫弄的滑落下去了。
唇齿相交,肌肤相亲。
林月娇被他吻的晕晕乎乎,软在他的怀中,正想着要怎么把他踹下床,但是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却没了动作。
咦?
林月娇睁开眼眸,发现容毓他,头埋在她的肩窝里,均匀的呼吸声,温柔而安心。
睡着了!
“你好沉。”林月娇诽谤。
但是身上一个沉沉的人,林月娇却没有推开,而是伸手抱住了他,唇角不自觉上扬。
没睡多久,容毓就翻了一个身,只是双手依旧抱着林月娇。
林月娇还没睡着,凤眸微睁,抬眸看着身边的人,窝在他的怀中,伸出一只食指,戳了戳他英俊毫无瑕疵的侧脸,抿唇低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