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吗?”容毓看着身边的小女子。
林月娇摇头,“预料之中,凤凰宫如此重要,定王不可能放手。于妗陌必然想把凤凰宫夺回来,只不过于妗陌的动作比我想象中快了一点,她的计划,也确实有点厉害。若不是心细如尘之人,这一次,必然栽了。”
火粉,并不是只有林月娇一个人碰到了,那些查阅经书的闺秀也有人无意看见,但是大家都只当是灰尘,没有在意。
“你这是变着法在夸自己吗?”容毓啧笑。
林月娇笑,“没啊,我只是在想,不能小觑女人。最毒妇人心。”
她前世和定王派系打过交道,但那时候没资格进朝凰书院,只知道有于妗陌这个人,没有直接和她交过手。
也不清楚她的手段。
“你就这么放过奸细?若是不方便出手,有我。”容毓的声音冰冷。
林月娇摇头,“不急。其实我没有十分的把握就是易沁樰干的,不过我走的这条路,经受不起背叛,行错一步,就是满盘皆输。宁可错杀,不能放过,先把她赶走再说。但也不能枉杀好人。且先看看易沁樰被赶走之后,近况如何,我会安排人暗中监视。如果她真的是被于妗陌收买的奸细,已经被我赶走,平日里言行也不必忌讳,自然会露出马脚……”
刚才这种情况,易沁樰不肯承认很正常,承认了那才奇怪,除非“大彻大悟”想坐牢。
她现在已经被林月娇赶走,那私底下也不必装出一副自己被误解的样子,毕竟在所有人看来,林月娇已经不睬她了。
赶走易沁樰,不是林月娇已经确定她是奸细,而只是进一步的试探,以便做出判断。
“虽然所有证据都指向她,不过又没有目击证人亲眼看见。不如,就再看看,不急着对付她。”林月娇说道,“等真的确定就是她,再对付也不迟。”
容毓颔首,他的看法和林月娇一致。
林月娇抬眸看着天边的夜色,“即便易沁樰是奸细,我也不能确定身边是否还有别的奸细。现在没被收买,但是明天呢?世事无常,且行且看吧。”
两人并肩走在返回凤凰宫的路上,突然鸢尾和荼靡急匆匆来了。
“小姐,出事了。刚才云清小姐和几个闺秀拦住易沁樰,把她打了一顿。”
林月娇脸色一变,“什么?云清怎么样?有没有被抓?”
“没有没有,云清小姐她们都蒙着面纱,现在又是天黑,刚才她们突然就冲过来,拿着一个麻袋套子一下蒙住了易沁樰,就是拳打脚踢。奴婢拦都拦不住……”鸢尾连忙说道,“好在那条路上偏僻,没人经过,也就奴婢和荼靡看清了她们……”
林月娇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下,“易沁樰怎么样?云清人呢?”
“易沁樰被打的鼻青脸肿,不过几个闺秀小姐力气都不重,没什么内伤,都是皮外伤,打完之后,云清小姐等人就走了。易沁樰问奴婢是谁,奴婢只说没看见人。易沁樰说一定是凤凰宫那些人,然后就气呼呼走了,倒也没闹出什么事,此时已经出宫了……”鸢尾禀报。
林月娇揉了揉眉心,“云清真是胆大妄为。还在宫里就敢打人,好在她还知道遮住脸,就算易沁樰闹到管事姑姑那里,只要死不承认就行了。回去我要警告她们一下,不准对任何人提起这件事。她倒是为我不平,就是性子太冲,真是令人又好气又感动。”
六月初,经筵佛会如期举行,盛势浩大,各地而来的僧侣齐聚一地,热闹非凡。
林月娇等人也终于顺利交接了奉诏令,各自返家。
这日,林月娇和几女在庄子里查看新制好的玉膏花露,夏紫陽突然问道:“咦,月娇,我看作坊还有这么多人在忙,难道是有什么没弄好吗?”
林月娇点头,“其他的玉膏花露都做好了,不过这芙蓉玉的脂粉工艺复杂,还有几日。不过等到开业,必然万事俱备,放心。”
“芙蓉玉啊?这脂粉真是特别特别好。我真好奇芙蓉玉是怎么做出来的,小小一盒脂粉,却能一白遮百丑。”夏紫陽称赞说道,“咱们能去作坊里看看吗?”
叶云清好奇说道,“我也没见过芙蓉玉是怎么做的,一起。”
“还有我……”
林月娇莞尔一笑,“鸢尾,荼靡,带大家去看看。我还要和舒娘商谈一下开业的事,就不陪你们一起了,大家随意逛。”
“好的。”
鸢尾惊讶说道,“小姐,作坊严禁外人进入,这……”
“大家又不是外人,都是自家人。去吧。”林月娇说道。
鸢尾福身应是。
作坊。
鸢尾荼靡带路,林子衿等人都是第一次进作坊,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咦,那个桶里装的什么?看起来像清水一样?”叶云清指着其中一个大水桶,好奇问道。
鸢尾笑道,“这是芙蓉玉的原浆之一。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和其他原料调和之后,就能制成芙蓉玉。这里的原浆炼制都非常不易,做成这一桶,大概要半个月。”
夏紫陽心下一动。
“锦嬅姐,你这两天怎么有点魂不守舍,出了什么事吗?”林子衿看着身边走神的晏锦嬅,问道。
晏锦嬅回过神,“没,没有,我在想一些事情。”
直接告诉林月娇,于妗陌收买自己又被自己拒绝,未免太邀功了,但心底又转念一想,于妗陌可以收买自己,那是不是也会收买别人呢?
“嫡姐说了,锦嬅姐有什么事可不要跟我们客气。”林子衿笑盈盈说道,“三伯三娘也总是念叨你多来林家走动走动呢。”
晏锦嬅一笑,“劳侯爷夫人挂念了,我一定常来。”
夏紫陽故意落在最后面,趁着众人都没注意的时候,打开手中的玉瓶,无颜散的粉末落入了那一桶原浆里。
倒完无颜散,夏紫陽故意三两步一撞,摔倒在晏锦嬅身上。
“怎么了?”晏锦嬅伸手一接,关切道。
夏紫陽假惺惺说道,“哎呀,刚才不小心脚下滑了一下,幸亏锦嬅扶住我,不然我肯定要摔个四脚朝天。”
“没事就好。采玖,还不扶着你家小姐,这里都是瓶瓶罐罐,可别磕着碰着伤到了。”晏锦嬅笑道。
夏紫陽笑盈盈说道,“多谢锦嬅姐提醒。”
手中的玉瓶不动声色的放入了晏锦嬅腰间挂着的钱袋里。
房间里。
林月娇坐在太师椅上,并没有和叔娘商谈开业之事,眸光落在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眉眼间有着一丝难以言说的惆怅。
舒娘伺立在一边,说道,“主子,作坊里一切都安排好了。她们经过的地方,全部会再检查一遍。”
林月娇嗯了一声,脸色淡淡的。
“主子您别不高兴,说不准没有人下药呢?”舒娘安慰说道。
林月娇没有说话,站在另一边的红心阴冷说道,“养不熟的白眼狼,肯定会动手。玉颜坊事关主子的身家大业,奸细岂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易沁樰被赶走之后,红心一直在监视她,安排了一些线人跟她接触,多番试探,差不多可以确定,易沁樰确实是无辜的。
林月娇没有介意这些怨言,被说几句不碍事,不过易沁樰是无辜的,那么,她心底就有一个怀疑对象了。
“大小姐,下药了!”一袭青衣作侍卫打扮的少年急匆匆走了进来,脸色震惊,“好歹毒啊,竟然下了无颜散,那可是只要沾上就会立即皮肤溃烂的剧毒之物……”
正是空青。
“无颜散?”林月娇眼神阴沉。
前世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她对这东西不陌生。
无颜散价值千金,殊为难得,不知道多少人因此倒霉,也是朝廷禁药,查出来就会严惩。
“有没有看到是谁下药?”红心连忙问道。
空青挠头,“不知道,我就盯着那些桶子罐子看,没注意,不过四周的守卫严密,想必下毒之人,还没有机会将毒药扔掉。”
“把子衿她们拦下。”林月娇面无表情说道。
舒娘福身,“是。”
“月娇,这是怎么了?你怎么来了?而且他们不让我们出去。”叶云清看见林月娇来了,说道。
林月娇冲着她安抚一笑,“云清,出了一点事,作坊的原浆被人下毒了。”
“什么?下毒?不会吧!我们刚才还在作坊,没看见谁下毒啊,等等,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这一群人里有奸细?”叶云清瞪大了眼,不敢置信。
林子衿惊讶说道,“嫡姐,是谁啊?谁下毒?”
“还不知道,不过,发现的时间太快,想必下毒之人还没来得及将物证销毁,那装无颜散的药瓶就在某人身上。”林月娇眸光冰冷,“出来!”
夏紫陽吓的心脏直跳。
“是谁?”叶云清等人面面相觑。
“谁背叛了嫡姐,难道还要搜出来才肯认?”林子衿一向好脾气,此时脸色也沉了下来,率先从怀中袖笼里拿出一堆小女儿家的荷包手绢之类,放在桌上,“大家都把东西拿出来,看看毒药藏在谁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