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卖走私物品本就是见不得光的事情,如果当场发现缺斤少两,这事还有的说,可一旦人离开摊位,事情就掰扯不清楚了。
其实如果只是回去找坑人的摊主掰扯两句,即便损失索要不回来,骂两句出出气也好。
怕就怕因为争执而引起骚乱,影响了小市场里其它摊位的买卖交易。
这些小市场可以说是走私货物的二级市场,影响了人家的出货,鬼知道那些干走私的会不会出手,这些亡命之徒可是什么都敢做的!
因此魏成才会拦下侯三,生怕他过去后闹出什么事端来。
李向东也想到了这一点,“咱们回了侯三。”
他上前揽住侯三的另外一条胳膊,与魏成一起架着侯三往公交站牌走去。
“东哥,是你被坑了呀?你就不生气吗?”
侯三想不明白,他这明明是在帮李向东打抱不平,李向东怎么还和魏成站到了一起?
“没什么好生气的。”
李向东摇了摇头,他买的本就是低价便宜货,被坑一块五真不算什么损失。
否则就凭那帮人的这些手段,小市场里的生意不应该火爆才对。
可为什么去买东西的人还是那么多?
一是里面好多走私物品,国内的供销社和商店没有,不在那里买,别的地方买不到。
二是哪怕被坑,买到手的东西缺斤少两,综合算下来的价格也远低于去正常渠道购买,这叫物有所值。
只是这些事情,不和侯三讲透说明白,侯三的脑子想不到这些。
李向东看着依旧气呼呼的侯三笑了笑。
“我花十五块钱买了两米的确良,虽说不够数少了两寸,可你换个角度想想,的确良在咱们京城是什么价格?再把票也算上,我这钱也就够买一米的。”
“咱们回去闹,人家不承认咱们没招,而且人家就算是承认了,也不会补差价的,只会退钱后把东西要回去,因为这些东西不愁卖,多的是人不在乎。”
一旁的魏成赞同道:“东子说的对,就是因为这样,那帮人根本不怕事情败露后被人找上门,谁让咱们买的是走私过来的便宜货呢。”
他说着眼睛看向阿哲,“刚才是你谈的价格吧?”
“对啊,怎么了成哥?”
阿哲被他突然这样问,有些摸不着头脑。
“是你就说通了,我就说嘛,东子被坑的不多,这事估计和你会说福州话有关系,摊主以为你是本地人,下手就温柔了一些。”
魏成点点头,乐呵呵的解释道:“咱们这些外地人在他们眼里就是肥羊,换成本地人,他们下手就会有分寸,怕遇到斤斤计较的本地人影响他们求财。”
话说的很直白,侯三听懂了,也想明白了里面的弯弯绕。
“东哥,成哥,你们俩松开我吧,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你们俩这样,路边好多人都瞧咱们乐子呢。”
李向东和魏成闻言齐齐松手,四人快步走到站牌底下,等着公交车过来谁也没再说话。
倒两趟公交,回到招待所后魏成拎着包离开,李向东三人却再次走出了招待所。
他们还要去打听一下银元现在的价格,刚才有魏成在,不好半路把他甩开。
来回折腾一个多小时,银元的价格询问清楚后李向东三人回到了招待所。
“你们俩中邪了!?”
李向东发现阿哲和侯三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从得知银元的价格后,他们俩在回来的公交车上,头碰头的嘀咕了一阵,然后下车后就跟丢了魂儿似的。
从公交车上下来到招待所这段路上,侯三更是差点钻到一辆小轿车的底下!
要不是李向东当时反应快拉了侯三一把,这货估计此时已经在排队投胎了...
事情过后吓的李向东出了一身冷汗,可一旁的阿哲就好像没有看到侯三差点被车撞到一样。
这两人一个个表现的很不正常!
“说话呀?”
李向东见阿哲和侯三两人坐在床铺上,还在愣神发呆,他也没客气,过去赏了他们俩一人一巴掌!
后背吃痛,阿哲和侯三慢慢回过神来,此时两人脸上涨红,鼻子里喘着粗气。
“东...东哥,现在银元的价格是多少来着?”
李向东闻言看向侯三,“你不是知道吗?袁大头是九块五。”
“九块五,阿哲...阿哲!咱们现在攒了多少银元?你再跟我说一遍!”
侯三双眼冒红光,阿哲同样如此,“一万零两百。”
“也就是说...就是说咱们这些银元现在能换十万块钱,我算的对不对东哥?东哥!我算的对不对!?”
侯三越说越激动,李向东赶忙上前捂住了他的嘴。
“你喊什么喊?给我闭嘴!”
李向东双眼狠狠瞪着侯三,侯三在他的注视下慢慢冷静了下来。
李向东见他老实,松开捂着他嘴的手,快速朝屋门口跑去,打开屋门朝走廊里左右看了看,确定走廊里没人后这才松了口气!
关上屋门,李向东回头看向坐在床铺上的阿哲和侯三两人。
他现在算是明白这俩玩意儿刚才为什么是那副德行了,两人在公交车上时合计出了银元的价值,脑子受到了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