骰盅在赵荷官手中翻飞,清脆的撞击声如密集的鼓点,敲击着在场每一个人的神经。
他脸上的笑容带着一丝志在必得,仿佛已经预见萧逸再次落败的场景。
他娴熟地将骰盅扣在桌面上,眼神挑衅地扫过人群,最后定格在萧逸脸上。
“这位先生,请下注吧。”赵荷官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他确信这一次自己绝不会失手。
萧逸却依旧面色平静,仿佛眼前的骰盅只是一件普通的玩具。
他随手将几枚筹码扔在桌面上,动作随意得仿佛扔的不是钱,而是一些毫无价值的石子。
赵荷官嗤笑一声,心中更加笃定萧逸这次必输无疑。
他打开骰盅,脸上却瞬间凝固了。
原本他掷出的分明是“小”,此刻却赫然变成了“大”!
骰子的点数发生了诡异的改变!
围观的赌客们瞬间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他们兴奋地叫喊着、跳跃着,仿佛自己赢了钱一样激动。
他们已经完全被萧逸的“神迹”折服,认定了他就是传说中的赌神转世。
赵荷官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骰子,手掌微微颤抖。
他明明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为什么还会出现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
就在这时,一个佝偻着背脊的男人,蹒跚地走到赵荷官身边,递上一条干净的毛巾。
男人衣衫褴褛,脸上布满了皱纹,仿佛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谢谢。”赵荷官接过毛巾,简单地擦拭了一下额头的汗水,语气有些不耐烦。
一些刚才赢钱的赌客,见状纷纷向佝偻男人扔出一些筹码,表达着他们的谢意。
赵荷官见状,脸上的怒火再也抑制不住,他猛地一脚踹在佝偻男人的身上,怒骂道:“滚开!别在这里碍我的眼!”
佝偻男人被踢得一个踉跄,但他并没有发怒,反而默默地捡起地上的筹码,缓缓地离开了人群。
杜老九望着佝偻男人离去的背影,”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顿时一片哗然,纷纷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他们面面相觑,交头接耳,试图从对方的眼神中寻找答案。
“你说什么?”一个年轻的赌客忍不住问道。
杜老九重重地叹了口气,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落寞。
“我以我这条老命担保!当年陈家还没败落的时候,我可是亲眼见过他风光无限的样子,那时候谁敢对他大声说话?现在……唉,真是世事无常啊。”他伸出枯瘦的手指,指着佝偻男人消失的方向,语气中充满了惋惜。
周围的赌客们开始窃窃私语,有人半信半疑,有人则嗤之以鼻。
“这老头不会是老糊涂了吧?陈家少东家?怎么可能沦落到这种地步?”一个肥头大耳的赌客不屑地撇了撇嘴。
“就是,我看他就是个老乞丐,想骗点钱花。”另一个赌客附和道。
杜老九闻言,顿时怒火中烧,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筹码都跳了起来。
“你们这些小兔崽子懂什么!我杜老九在这赌场混了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说过假话?我说他是陈家少东家,他就一定是!”他涨红了脸,唾沫星子飞溅,仿佛一头被激怒的雄狮。
一个瘦猴似的赌客眼珠子一转,嬉皮笑脸地说道:“杜老哥,您说的要是真的,那咱们去找陈忠老说说,说不定还能得笔赏钱呢!”此话一出,周围的赌客们顿时来了兴趣,纷纷议论起来。
“这倒是个主意,陈忠老可是出了名的孝子,要是知道他儿子还活着,肯定重重有赏!”一个赌客兴奋地说道。
“不过,龙五爷的规矩,你们都忘了吗?”一个声音低沉地说道。
众人顿时安静下来,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赌场是龙五爷的地盘,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如果私自去找陈忠老,一旦被龙五爷知道,后果不堪设想。
萧逸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暗忖:看来这个龙五爷的势力非同小可,连陈家这种曾经的豪门都对他忌惮三分。
这个赌场,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钱伯来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众人纷纷转头望去。
一个穿着考究,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正缓步走来,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仿佛春风拂面。
他走到赌桌前,目光落在萧逸身上,“这位先生,运气不错啊。有没有兴趣和我玩一把?”
萧逸的目光追随着佝偻男人消失在赌场喧嚣的角落,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不安。
那佝偻的身影,那饱经风霜的面容,那落魄的神情,都让他想起了一个人——陈悦笑的父亲。
如果这个佝偻男人真的是曾经的陈家少东家,那么陈悦笑的父亲是否也可能流落街头,甚至遭遇更悲惨的命运?
想到侯宇也有可能面临同样的境遇,萧逸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赌场的喧嚣在他耳中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令人窒息的寂静。
赵荷官如释重负地退到一旁,额头的汗珠还未干透,后背的衣衫已被冷汗浸湿。
他偷偷地打量了一眼新来的钱伯,心中暗自庆幸自己终于摆脱了这个烫手的山芋。
钱伯,龙五爷手下最得力的干将之一,据说赌术出神入化,从未失手。
有他出马,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毛头小子,必败无疑。
钱伯身材精瘦,穿着一身考究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始终挂着和煦的笑容,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他走到赌桌前,目光如炬,锐利地扫过萧逸,仿佛要将他的内心看穿。
“这位先生,运气不错啊。有没有兴趣和我玩一把?”钱伯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的目光落在萧逸手中的筹码上,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不过,我玩的可不是骰子。”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副崭新的扑克牌,在指尖灵活地翻转着,发出清脆的“唰唰”声。
“玩牌,如何?”
萧逸收回落在佝偻男人背影上的目光,转 向 钱伯,语气平静无波,“我不感兴趣。我想见龙五爷。”
钱伯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显然没料到萧逸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他上下打量着萧逸,“年轻人,口气倒是不小。你知道龙五爷是什么人吗?想见他,你够资格吗?”
“够不够资格,见了才知道。”萧逸语气依旧淡定,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钱伯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傲慢,“怎么证明你够资格?”
萧逸反问:“那你说,怎么证明?”
“很简单,”钱伯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赢了我,我就带你去见龙五爷。”
“好。”萧逸没有丝毫犹豫,答应得干脆利落。
他伸手便要去抓桌上的筹码。
“慢着,”钱伯抬手制止了他,语气中带着一丝神秘,“这场赌局,不需要筹码。” 他顿了顿,眼神玩味地看向萧逸,缓缓说道,“我们赌……”钱伯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缓缓说道:“我们赌……性命。” 他刻意拉长了尾音,让“性命”这个词在空气中回荡,如同一道惊雷,炸响在众人耳畔。
赌场内瞬间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萧逸和钱伯身上,气氛凝重得令人窒息。
赌客们屏住呼吸,仿佛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惊扰了这诡异的宁静。
萧逸神色不变,目光如炬,直视着钱伯的眼睛,语气平静无波:“怎么赌?”
钱伯轻笑一声,既然如此,我就和你玩个简单的。
” 他说着,从崭新的扑克牌中抽出两张,扣在桌面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牌面,发出有节奏的“嗒嗒”声,像是在敲击着众人的心脏。
“两张牌,”钱伯顿了顿,环视一周,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这才继续说道,“梭哈。”
人群中爆发出阵阵惊呼,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梭哈?两张牌梭哈?这怎么玩?”“钱伯这是要玩真的啊!”“这小子死定了!”
萧逸剑眉微蹙,目光锐利地盯着桌面上的两张扑克牌,沉声问道:“规则。”
钱伯似乎很享受这种掌控全局的感觉,他慢条斯理地解释道:“很简单,每人两张牌,比大小。A最大,2最小。同花顺最大,对子次之,单牌最小。底注一百万,每次加注不得少于五十万,上不封顶。可跟注,可加注,可弃牌。如何?”
萧逸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权衡利弊。
周围的赌客们也纷纷猜测着他的想法,有人认为他会知难而退,也有人认为他会孤注一掷。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仿佛一根绷紧的弦,随时都可能断裂。
“可以,”萧逸终于开口,语气坚定,“不过,在此之前,我要知道……”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盯着钱伯,“龙五爷,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