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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外吹来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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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夕照古槐旁? 情言岁月长? 守真辞欲诱? 心定韵流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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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仿若被命运的密筛细细摩挲,那缕余晖恰似金缕玉衣,轻柔且肆意地倾洒在村子的每一寸肌肤之上。村口那棵老槐树,宛如一位参透了世间万象的隐者,沉默伫立,繁茂却又透着沧桑的枝叶,似是岁月镌刻的甲骨文,投下的斑驳树荫,宛如一幅用时光颜料晕染的神秘画作,每一片光影都隐匿着一段不为人知的秘辛。

我与李大爷并肩立在老槐树下,他身形佝偻,像是被岁月的千钧重担生生压垮了脊梁。他的目光犹如一道锐利的闪电,直直穿透远方那如墨的暮色,仿佛在历史的浩瀚长河中逆水行舟,竭力打捞往昔的璀璨星辰。刹那间,他眼眶泛红,好似被岁月的辛辣烈酒呛得难以自已,微微颔首,声音仿若砂纸摩挲,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缓缓说道:“兄弟啊,人这一杯子,恰似庄子所言‘鹪鹩巢于深林,不过一枝;偃鼠饮河,不过满腹’。咱不觊觎那大富大贵,也不屑于追逐虚荣浮华。只盼日子能如静谧的溪流,安稳顺遂。春种时,伴着老黄牛,一步一个坚实的脚印,将希望的种子虔诚地埋进土里;秋收时,望着那沉甸甸仿若要坠地的麦穗,心中满溢着丰收的狂喜;冬日里,守着暖烘烘的火炉,将一年的辛劳妥善藏进安稳的梦乡;夏日中,寻一处清凉的荫蔽,摇着蒲扇,啜一口粗茶,把日子过成一首悠然的田园牧歌。就像这老槐树,岁岁年年,历经花开花落、雪压霜欺,却始终坚如磐石,成为咱心底最稳固的精神支柱。”

他的话语,似有魔力一般,让我仿若亲眼目睹年轻时的他,在田间如夸父追日般挥洒汗水,烈日似火舌舔舐着他的脊背,汗水瞬间湿透了粗布衣衫。可只要他一抬头,望见那片生机勃勃、绿意盎然的庄稼,心中便满是对秋天的炽热憧憬,仿佛已然瞧见谷仓堆满粮食的壮丽盛景。又好似拥有了穿越时空的能力,提前预见了未来的美好画面:子孙绕膝,一家人围坐在炕头,嗑着瓜子,分享着生活里的琐碎趣事,尽享天伦之乐。这些话,每一句都沉甸甸的,如同熟透了的硕果,直直坠落在我心间,暖中带着酸涩,酸里又透着甜蜜,让人心中五味杂陈,那些平淡日子里的酸甜苦辣,如同放电影一般,在眼前一一鲜活呈现。

我们久久沉默,心中的滋味比世间最复杂的饕餮盛宴还要丰富。片刻后,我们默契地对视一眼,嘿,嘴角同时上扬,露出一抹质朴无华的笑容。这笑容里,藏着对上天慷慨恩赐的感恩,感恩风调雨顺,让地里的庄稼茁壮成长,有个好收成,不至于忍饥挨饿;还有对明日日子的殷切盼头,盼着在外打拼的儿女能常回家看看,哪怕只是吃一顿家常便饭,唠唠嗑;更有那无论天塌地陷,都要守住这个家的决绝硬气,恰似这老槐树,即便遭受雷电的疯狂劈打、狂风的野蛮撕扯,依旧稳稳扎根在这片土地上,不离不弃。

太阳愈发西沉,金黄金黄的光,如同巨人的画笔,将我们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影子相互交织,又与老槐树的影子缠绵在一起,远远望去,宛如一幅凝固了岁月静好的绝美剪影,看着就让人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此刻,时间仿若被施了定身咒,周围静谧得仿若太古之初,啥声音都听不见,唯有轻柔的风如温柔的歌者,拂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悠悠诉说着岁月的漫长故事。就剩下心里头那份对生活的炽热热爱,还有那份死也不改的执着坚持,在风中轻盈地飘荡,悠悠飘进每个人的心窝子里去,让人听了,心里头那个暖,那个酸,啥味儿都有,就是难以忘怀。

张大爷听后,头点得如同鸡啄米一般,眼眶子瞬间一红,泪花儿在里头打转儿,那是对日子深深的眷恋和对生活的感恩。“哎,大兄弟,你这话,可真是说到咱心坎儿里去了。日子啊,可不就图个简单、图个安稳嘛。金银财宝堆成山,又能怎样?哪比得上家里那碗热气腾腾的热乎饭,比不上一家人围坐炕头,有说有笑的温馨。平平淡淡才是真,能这么过着,比啥都强!”

“可不是嘛,大哥。还记得那年发大水,那水来得又急又猛,好似猛兽出山,眼瞅着庄稼瞬间就被淹没,当时咱心里头那个慌啊,就跟天塌了似的。可咱一家人齐心协力,男的如勇士般出去堵口子,女的在家里烧水做饭、照顾老小,没日没夜地熬着,不也硬是挺过来了。” 我感慨万千地说道。

“是啊,只要人在,啥难关过不去。哪怕穷得叮当响,只要一家人拧成一股绳,就没有跨不过的坎儿。” 张大爷坚定地回应道。

就在这时,我想起村里的王婶。她向来温婉如水,平日里话不多。我走近时,她正坐在自家门口那张有些年头、仿佛承载了岁月记忆的凳子上,眼神放空,像是陷入了某段遥远而又深刻的回忆之中。看到我,她缓缓起身,动作像是怕惊扰了一场美梦。昏黄的灯光下,她的身影透着一种倔强的硬气,可又隐隐约约透着股子说不出的孤单,宛如寒夜中的孤星。

她的眼眶湿润,如清晨叶尖上摇摇欲坠的露珠,晶莹剔透。开口时,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却又清晰有力,仿佛穿透了岁月的重重迷雾。她嘴角微微上扬,挤出一丝笑容说:“孩子,你来了呀。” 那声音里带着一丝惊喜,又似乎藏着些许对时光匆匆流逝的无奈。“王婶,您这是咋了?” 我轻声问道,同时走上前,轻轻扶住她的胳膊。“没啥,就是听着俩老汉的话,心里头感慨万千。这日子过得可真快呀,一转眼,你们都长大了。当年你们几个小鬼,成天在村里头疯跑,摔得浑身是泥,还嘻嘻哈哈的,现在都成大人了,各忙各的去了。” 她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小心翼翼抠出来的,听得人心里头那个滋味儿,比吃了黄连还苦涩复杂,叫人难以忘怀。

王婶顿了顿,又缓缓说道:“就像你李大爷说的,日子要安稳。可安稳谈何容易?前几年,村里有些年轻人,看着外面的世界繁华得如同海市蜃楼,都跑去打工,想挣大钱。有些确实挣到了,可也有人迷失了自己。你还记得村头的二蛋吗?他出去后,被外面的灯红酒绿迷得晕头转向,赌博成瘾,不仅输光了积蓄,还欠了一屁股债,好好的家都快散了。这就是人心不足啊,总想着一夜暴富,却忘了生活的根本,恰似邯郸学步,丢了自己原本的步伐。”

我听着,心中一阵唏嘘。王婶接着说:“还有村尾的阿强,出去打工挣了些钱,回来就嫌弃自己的老婆没文化,要闹离婚。他老婆平日里在村里操持家务、照顾老人孩子,辛苦得像一头老黄牛,却换来这样的结果。这夫妻情分,在他眼里就这么一文不值。人啊,一旦有了钱,心就容易变,就像陈世美中了状元后抛弃糟糠之妻,忘了本。”

李大爷在一旁叹了口气说:“这就是人性的弱点,富贵易妻,古人早就说过。日子好了,却忘了本。就像那《增广贤文》里讲的‘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人在贫富之间,人性的善恶美丑就显露无遗。”

张大爷也点头道:“可不是,现在这社会,变化快得像一阵狂风,人心也浮躁得很。咱这些老骨头,还是守着这老传统,觉得踏实。就像这老槐树,不管外面世界如何喧嚣,始终坚守自己的一方土地。”

我们正说着,远处传来一阵喧闹声。原来是村里几个年轻人聚在一起,讨论着什么创业项目,言语间满是对财富的炽热渴望,却忽略了身边最珍贵的亲情与安宁。其中一个年轻人高声说道:“只要能挣大钱,管他什么亲情不亲情,等我发达了,什么都会有的。” 另一个附和道:“就是,现在不拼,更待何时,那些老传统都过时了。”

看着他们,我不禁陷入沉思。在这个快速发展、物欲横流的时代,人们在追求物质的道路上一路狂奔,是否正逐渐失去那些最宝贵的东西?就像这村子,虽然曾经宁静祥和,但外面世界的诱惑,正如同汹涌的潮水,慢慢侵蚀着人们的内心。我们该如何在这纷繁复杂、充满诱惑的世界中,坚守自己的本心,守护那份质朴的情感和对生活的热爱?是像那些迷失的年轻人一样,被欲望吞噬,还是像老槐树和这些坚守传统的老人一样,扎根于生活的本质,不为外界所动?

晚风轻拂,带着泥土和汗水的气息,也带着我们的思考。这些饱含生活智慧的话语,在村子里飘荡,飘进每一户人家,让人们在这浮躁的世界里,寻得一丝内心的宁静与对生活的珍惜。而我们,也将带着这份对生活的执着与热爱,继续在这片土地上,书写属于我们的故事,无论未来是风雨还是彩虹,都坚守着心中那片纯净的精神家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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