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大哥之后, 东菱在床上有些坐立不安,时不时看看手机, 又或者按按太阳『穴』。
她无比希望此刻脑海里能传来021熟悉的油腻欠揍的声音,好叫她心安些。
可和去周没什么区别的是,脑海里依旧安安静静,仿佛她从没被什么系统绑架寄生。
这想法有些恐怖,东菱阻止了自己继续这样发散维,她还不想自己往精神病的方延伸。
东菱心里有些不安,她在护工的帮助下坐在了轮椅上,其实她的腿部没有受到重压, 是脏器受损以及腿部暂时无力,需要借助工具。
她去了二十六楼,在病房口解开了指纹锁, 推着轮椅来到了闻寒的病床前。
她在出事的第二天在闻寒妈妈来看她的时候就已经问了闻寒的情况, 闻寒没有因系统陷入沉睡而产生任何身体异样, 这是东菱觉得十分庆幸的事情。
闻寒依旧如同以往, 依旧有呼吸心跳,可依旧没醒。
他已经这样躺了年了,还要多久呢?
“你快醒吧,这样切不管是好是坏,都能有个结果。”
东菱眼神放空,表情带着苦涩之意。
不安定的因素不是悬于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而是横亘在她心尖的软刀。
说来也怪,在被绑定系统的初期东菱没怎么抱怨, 可在这些天,她却总是时不时的会后悔,如果那天没有来看闻寒就好了。
早如此绊人心, 何如当初莫相识。
然而事情不会那么戏剧,闻寒没有睁开眼和东菱say hello,东菱待了会儿,回了自己的病房。
yuki她来了电话,她原以是说事情办妥了,却没想到还有些变。
“你的意是她的面部神经有些问题?”
“是的东总,对方并没有告这点,我在观察中发现了异样,在刚刚让她展示了下,她的面部表情受限,尽管样貌和能力比较出『色』,这点让她的商业价值大打折扣。在我的追问下,对方表示这不是病理『性』的原因,他们已经去医院检查,这点他们努力之下也没能改变,您的意愿是?”
yuki当然道现在要签约的这位和老板的旧情人长得比较像,不该问的没有问,单从商业价值去考虑这件事。
东菱听完yuki的话,想起来她最开始遇见钟钟的时候,钟钟就是因表情管理在被老师教育,如果个爱豆没办法『露』出太丰富的表情,那么她的职业生涯必定有限制,演戏就更不用说了,这条路直接封死,除非她专演三无女。
不她签约钟钟并不是了她的商业价值,而是她的不确定『性』。
“和对方谈谈,价格压下,人定要签进来。”
“好的。”
东菱挂了电话,对着手机有些出神。
她又想到了宋明芷,不道她现在如何,她可以问左真可以问余霜微,可她不敢问,怕被宋明芷道了,招惹她烦。
下午yuki就人带来了东菱面前,少女穿着宽大的t恤和超短裤,素面朝天,看起来格外青春靓丽,是那张脸上没什么表情,看着像安静的人偶。
“东总好。”
钟钟道这是自己新老板,有些拘谨的问好。
东菱躺在病床上安静地看着她,曾经觉得她和宋明芷有几分相似,当她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却发现她和宋明芷点也不像。
神情不像觉不像,不五官有点相似,她怀疑她和宋明芷有某血缘关系,东菱有些发散维地想难道她是宋明芷爸妈在外边的私生子?
钟钟觉到了东菱的打量,动不动的任由老板打量,在看了老板眼以后移开了眼神,避免老板觉得被冒犯。
她在来之前就看东总的脸,真人比照片好看。
“什么进这个圈子?”
钟钟忽地听见东菱问话,老老实实地答:“赚钱。”
“你道你的表情会让你的职业受限吧?”
钟钟点头,语气抱歉地说:“我有印象以来就这样了,我控制不了。”
东菱确定她控制不了自己的表情了,因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钟钟的表情依旧十分淡然,要不是语气能听出来变,不听她说什么,真的很难觉到她的抱歉。
“你现在还在念书吗?”
“高中毕业了就没有再读了。”
钟钟仍然是那副表情,眼眸乌黑,像是不透光的玉石,让人看不见她的内心想法。
东菱没有很诧异,说道:“那就走歌手路线吧,yuki,让白鹭去带她,注重声乐管理方面,其他的切按照公司的条例来,先训练着。”
yuki点头,表示明白了。
“对了,你要是听见什么风言风语,不必放在心上,我对你没想法,“东菱这句话是对钟钟说的,然后看yuki说,“yuki你注意点,别让人嚼舌根,尤其是关于明芷的。”
东菱就话撂在这里,说的很直白。
她道钟钟这张和宋明芷有七分相似的脸定会惹些人的非议,甚至会往不好的方靠,她希望能稍微控制下。
她其实想秘密培养钟钟,是这要是让人道了,那就更暧昧了。
东菱心里十分烦扰,如果她能道钟钟到底在原文里发挥什么样的作用就好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不从何下手。
yuki心里有些不解,既然不想要宋明芷产生误会,那么什么还要直注意并且签下这个女孩子,不老板的事也不是秘书能干涉的,老板怎么说她怎么做就是。
钟钟跟着yuki离开了,被带去见她新的经纪人。
左真好在公司里看员档案,宋明芷旦解约,说明她手里就要空下来,她先挑选看看有没有好苗子,以以后接手。
她好和yuki打了照面,在看着yuki旁边带着无框眼镜的女孩时,表情有瞬间的微妙和古怪。
哪怕这人戴上了眼镜作遮掩,作眼光毒辣的老经纪以及和宋明芷相处时间比较长的人,她眼看出来这姑娘的外貌和谁比较相似。
“林秘,这是……新艺人?”
yuki名姓林,她闻言点了点头。她了不让人注意钟钟还特地钟钟买了眼镜戴上,不想来是瞒不左真,介于这是老板情人的经纪人,她让钟钟进办公室,对着左真解释了番。
“老板对她没想法,是看着她的样貌避免被别的公司拿去打擂台,所以先签了进来。”
yuki这话倒是没作假,随着宋明芷的走红,造梦机器钟钟原定的价格翻了几番,她这张脸就能贴着宋明芷捆绑引流,注定有奇特体质。
左真点点头,心里却有自己的想法。
要是没有宋明芷意愿解约在前,她肯定就信了,而今……也不道这就是老板的新欢,还是老板找的替代品。
左真回片场的时候,看着宋明芷的眼神都带上了隐秘的同情。
宋明芷敏地捕捉到了她的眼神,觉到有些异样,微微挑眉,表示了疑『惑』。
左真别开了视线,什么也没说。
九月的艳阳依旧有些晒人的毒辣,东菱待在病房里,手里捧着书。
日暮四合之时,她收到了yuki的进度汇报。
钟钟现在被白鹭带着,已经找了声乐老师,打算往歌手的方培养。
训练这事情最需要时间,东菱这件事搁置在了旁,低头用识填满脑袋。
她不想让脑袋放空,旦空闲下来,她会忍不住想宋明芷。
那天情况太突然,宋明芷走的太决然,她甚至没有来得及说对不起,然而时候也没法补上,那太像某彻底断绝的信号。
可看书也难逃念,着实让人苦闷。
习惯是件很可怕的事情,她习惯了对宋明芷说早安晚安,习惯了将比较有意的事情和故事分享她,以至于在看到什么好的文章话语,都下意识的想要告诉她。
东菱点点地删掉了对话框里的文字,看着停止于八天前的对话微微走神。
坐在酒店房间里的宋明芷看着对话框上面出现又消失的‘在输入中’,脸『色』阴晴不定。
对话框里最终还是什么也没出现,那不断出现消失的文字也再没有踪影。
宋明芷忍不住冷笑了声,有些气闷地切换了页面。
她像是陷入了程序的闭循环,理智剖析告诉她应该抽离,可失败的情不是可以键清除的文件,而是不断自主运行发送弹窗让主机陷入紊『乱』的病毒。
东菱最好永远也别来找她别挽留她,她就可以和她彻底刀两断再无瓜葛。
可宋明芷每每这么想,心绪又会浮动。
宋明芷闭了闭眼,将空调的度数调低了些,打开了和王不离的消息框,最后的消息是在四天前。
王不离告诉她东菱的恢复情况,而她当时看见东菱就心口疼。
——不用告诉我她怎么样,与我无关。
王不离大概是意会了她的意,没有问原因,是发了句‘好的’。
宋明芷想着东菱那天带着病气的脸,最终还是没有问。
反肯定生龙活虎,小没良心的。
…………
老话说得好,伤筋动骨百天,东菱住了半个月就想出院,她爸妈非是拦着不让,还想让她在医院多养两个月。
“妈,真的没那么夸张,医生都说了我可以出院了,我在家里休养也样,你也不用医院家里来回跑了。”
刘卓韵不放心地说:“好吧,是你在家里哪里不舒服定要第时间找医生。”
“好,道啦。”
“那我和你爸先回家,我你炖了老母鸡汤,你回去就能喝。”
东菱『摸』了『摸』肚子上软绵绵的肉,点头说好。
出院东菱不用准备什么,有件定要做的事。
她进隔壁病房的时候,玄渡似乎在写什么,看见东菱来了,急忙收了起来。
“等会应该有警察来询问你相关的问题,提前恭喜你改造自己,虽然不道你要被判多久,希望你出来的时候已经改自新。”
东菱对玄渡写什么不兴趣,她是来告诉她结局。
她早已经玄渡看紧,不会让她有逃避制裁的可能。
“谢谢你的临别赠言,不能让我再养两天吗,就两天,让我再做做心理准备……喂,不用那么看着我,我可不打算跑,再说了我能跑哪儿去,我爸现在可不是市长了。”
玄渡摊手,甚至有心情说笑。
这觉挺古怪,东菱看惯了她歇斯底里的样子,她这幅模样还真不太习惯。
“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叫警察在口看着,你这是二十五楼,我可没『插』翅膀。”
“行。”
东菱点头,打算稍后和警官们说声,让他们看紧点。
玄渡摆手:“还真是点面子都不,你快走吧,就不打扰你谈情说爱了。”
东菱十分莫名:“什么谈情说爱?”
“你出院了那谁不来接你?”
玄渡有些诧异地说,毕竟那谁对东菱的那股劲儿,她看了都浑身鸡皮疙瘩起来。
东菱脸黑,玄渡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们分手了?”
玄渡抓住了东菱的反应,十分意外。
“和你有什么关系。”
她和宋明芷都没有式恋爱,何来分手。
“好可惜,我还以你们会得很好。”
“你是玄渡吗?你被魂穿了?”
东菱这下是真有些觉得见鬼了,玄渡的嘴里能说出这人话,真是奇怪。
玄渡抱着胳膊凉凉道:“怎么?祝福你还不爱听?那你们尽快分手吧,要不是条件不允许,我你放个礼炮。”
东菱还没说话她又自言自语似的说:“不你还是再考虑考虑,毕竟她看起来挺喜欢你的。”
东菱想走,闻言又忍不住说:“她看起来很喜欢我吗?”
“是吧,尤其在你家口那次,她看我的眼神里充满了威胁,”玄渡回忆了下,十分不高兴地撇嘴,“真是讨厌比我还装的了,个小明星凭什么这么有底气。”
“是你的确不做人。”
东菱也没想到,她最能心平气和地谈论起宋明芷和她的关系的人,居然是玄渡。
她是真心希望玄渡可以在监狱里改自新,重新做人的。
东菱要离开前,玄渡忽然叫了她的名字。
“没事,就是想叫叫。”
玄渡对着东菱摆了摆手,东菱嘟囔了句‘『毛』病’,压下了心里微妙短促的异样。
东菱出院后,陈商商拉着要她办什么康复派对出院派对,朋友们太热情,东菱不好推拒,也就答应了。
是人家喝酒,她喝牛『奶』和果汁。
聚会地点是老地方,董诺的派对专用地之。
大家现实上来关切了东菱番,会儿东菱身边就堆满了礼。
有人带的是自己烤的小饼干和小蛋糕,让东菱现拆起吃。
这是小聚会,大家吃吃东西聊聊天,少不了说些八卦。
八卦免不了说最劲爆的部分,目前最劲爆的当然是陈霏的事。
陈商商怕东菱不适,想拉着东菱走开。
“我去上个卫生间。”
东菱可是道陈商商对吃瓜的热衷,按住了陈商商的手,自己起身离开。
她没去卫生间,而是去了二楼,坐在了吊椅上,望着窗外的树发呆。
闪而的动静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东菱跳下吊椅趴在落地窗前往外看,想了想拿出了手机,通镜头放大看清楚了那是猫。
那应该是邻居家养的黑猫,皮『毛』油光水滑,从院子里爬到了树上,现在蹲在枝桠间摇晃着尾巴,看起来颇自在的模样。
邻居家很快有人出来,看样子是在找猫,那猫在树上面对呼唤巍然不动,静静地看着主人找。
真是蔫坏,东菱心想,嘴角忍不住上扬。
可很快这笑意就僵住了,她忍不住放大,屏幕上的影像已经有些模糊,尽管模糊,她也能看出那穿着淡『色』衣衫的人是谁。
宋明芷不应该在片场拍戏吗,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
小院里的人并没有察觉到远处有人在注视着她们,王不离大声地喊着家里不孝子的名字,看着宋明芷表情十分无奈。
“老宋,你先上楼等我吧,估计又躲着哪个地方猫着了,总喜欢这样,我去拿吃的找。”
宋明芷是专王不离的事情回来的,紫星娱乐的发展不太乐观,王不离想手上的股份抛售出去并且想要用这笔钱进行投资,宋明芷回来帮她看看。
其实不用专回来趟的,是……宋明芷垂眸,摒弃脑海里纷杂的想法。
她到了二楼,没进书房,去了阳台。
她记得她认识东菱的最初,在这个阳台上看见东菱在对面的房子里。
宋明芷将视线看去,和那边落地窗上的人影遥遥相望。
房屋之间的距离不足以让她们看清彼此的脸,或许是因如此,她们谁也没离开。
东菱刚刚咽下去的甜味果汁莫名发苦,手掌撑在落地窗前,有些失魂落魄。
宋明芷看着那道身影想,小骗子想来是恢复了,不然也不会出院,还来朋友家玩。
东菱很想现在就下楼敲响隔壁的,她不能。
见面了该说些什么呢,她心里没有答案。
陈商商拍了拍东菱的肩膀说:“菱菱,你在这儿看什么呢,上厕所上这么长时间,大家都以你掉下去了。”
东菱被陈商商的动作吓跳,缓了会儿神。
“怎么了,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没事,”东菱的视线重新放回了窗户那边,却发现对面阳台上的身影已经消失了,她下意识地寻觅,“人呢?”
陈商商觉她状态有些不对,也朝着外边张望,问道:“什么人?”
东菱含糊地解释道:“刚刚有猫爬到了树上,现在不见了。”
陈商商也没怀疑,拉着东菱下楼了。
东菱想投入到朋友之中,用愉悦来麻痹自己的失落,可是好奇怪,每当觉得有些高兴的时候,她还是会想起宋明芷。
她又拿出了手机,在输入框里敲下文字,她没有发出去的勇气,又逐按了删除。
九月十号那天,早上下了场小雨。
路面上有些湿润,透着股特有的泥土被浇灌后的清新味道。
两天时间到了,玄渡该进去了,东菱来见她最后面,毕竟她不会再去探望她。
车行到半路,东菱接到了医院的电话,负责盯着玄渡的人说玄渡的病房有人来探望,是个坐着轮椅的病人,警察让她进去了,是警察没跟着进去,而是守在了口。
那人除了何蝶生没别的可能,也难何蝶生拖着自己病秧秧的身体还要来。
何蝶生的体质就不好,又不像她有系统护航,所以十分凶险,在出了急救室之后,又进了几次手术室,可以说玄渡差点就真的杀掉她了。
“开快点。”
东菱催促了下,何蝶生和玄渡见面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东菱看着窗外掠的风景,眼皮跳的有些快,莫名的心悸让她走进医院之后快步朝着住院部走。
有什么东西如同断线风筝般在不远处坠落,大片的血渍在地上蔓延开,人的头颅如同碎裂的西瓜,迸溅出脑浆。
周围立刻响起了尖叫,来来往往的脚步声,东菱动不动地站着,脑袋空白,浑身发冷。
她终于道了那违和从何而来,玄渡早就打算好了!
她根也是个疯子!
什么平静什么看似认命她都是装的,她这人怎么可能甘心在监狱里度余生,别说年恐怕天她都忍不了,对她来说她已经败涂地,活着不是苟延残喘。
东菱低头干呕,不愿再回头看血肉模糊的场面,那让人惊惧又恶心,仿佛血『液』混合溅『射』在了人的皮肤上,带着挥之不去的血腥味,让人唇齿生寒。
警察很快下楼处理了,在面对围观群众的窃窃私语,解释道:“这是畏罪『自杀』的嫌犯。”
东菱冷着脸上了楼,心底有些空『荡』。
她推开了病房的大,看着背对着她贴在窗前的女人,那背影细瘦,像尖刀。
“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东菱不是想质问,可她的语气却不可避免的带上了情绪。
东菱不想『插』手她们之间的事,也不想她们牵扯到人命,所以她除了借玄渡钱这件事以外,是在玄渡失踪的时候进行了打听。
虽然那个钱不是她借出去的,是宋明芷借的。
“让她去坐牢付出应有的代价不好吗,哪怕是你她关起来,你什么还要那样对她?”
即使东菱道玄渡不会安分的坐牢,道她早就有了死亡的打算。
背对着她的何蝶生没有答话,她看着窗外,撑着身体往外望,似乎要做第二风筝。
东菱她拉了回来,对上了她的脸。
何蝶生消瘦了许久,颧骨凸出,因极力压抑着情绪而五官微微扭曲。
她的眼里布满了红血丝,像是从地底爬上来的厉鬼。
她的牙齿咯吱作响,面部神经不自然地抽搐。
东菱下意识松开了手,望着眼前狼狈痛苦的女人。
“她找人我传信,说我不来见不到她最后面。”
“我来了,我挽留她,我威胁她,我哀求她,她很满意,她觉得自己没输。”
“她说,何蝶生,你怎么不去死啊,然后跳了下去。”
“如果这房间里有任何她可以当做工具的东西,可能她会拉着我起下地狱。”
何蝶生的眼神漠然麻木,让人有身处于密不透风的环境里的窒息。
“什么……我也想道什么,”何蝶生望着东菱,却又好像是在望着虚空的点,自说自话道,“不不觉就这样了。”
“想看她恐惧看她崩溃看她求饶,看她除了依赖我无处可逃,有时候我真的很厌恶她很恨她,恨不得亲手掐死她,她点也不招人喜欢,可当她真的寻死的时候……”
“你有那努力想要抓住什么可用尽切也抓不住的觉吗?”
“我还来不及和她说,她才是输家,我赢了,直赢的都是我。”
何蝶生的脸『色』苍白如纸,和墙上刷的惨白的油漆般无二,她额间冒出细密的汗珠,边说着边笑。
她忽地抓紧了胸前的衣服,似乎在忍着剧痛,最后倒了下去。
东菱叫了医生,冷眼看着她被送进急诊。
她下楼的时候,地上已经没了倒着的人,清洁工在反复刷洗着血迹,试图让死亡的痕迹彻底消弭。
旁边似乎还有人在议论当时的情形,东菱从他们之间穿,像抹游魂。
她并不玄渡的死而到痛苦和难,是觉得有点空『荡』『荡』的,有些情绪无可凭依。
她脚步轻飘飘地回了家,佣人说有人她寄了信,已经放在了她房间的桌子上。
东菱点头,却没有第时间回房间。
她去了琴房,拿出了直陪着自己的伙伴。
长音符带着悲天悯人的温柔,透着雾雨绵绵的叹息。
东菱以前鲜少会考人活着的意义,因她那时年少,对任何事都抱有往之心,最后遇上了自己的乐理伙伴,快乐的上学。
她出生顺风顺水,很少有得不到什么东西的时候,她明白自己拥有的,因此总有几分悲悯在,于是在遇见玄渡的时候,毫不犹豫地伸出了手。
她没有后悔自己伸出的援手,即使她后来险些遭遇不幸。
东菱没有怨恨玄渡,不是因盲目的心软和善良,是因伤害未遂,以及她同情玄渡,甚至带有幸福对不幸的怜悯和俯视。
人没法选择最初的命运,是可以选择她面对生活的方式,玄渡的方式东菱不认可不赞同,所以她们断交。
然而这切真的尘埃落定,哪怕早有预,也难免空茫。
东菱拉了两个小时的曲子,直到难言的疲惫涌上心头,叫身体也失去支撑的力气。
东菱去了浴室,温热的水让她的手脚似乎回暖,她躺在浴缸里,不由自主地拿起了手机。
她习惯『性』地对着对话框敲下今天的言语,有些断续,大概是想到哪里就写到哪里。
【明芷,我很少去想人活着是了什么,答案太多,也许有少数清醒的人才能明白,追寻不到答案的人会重复『迷』茫,我不是清醒的人,所以我选择不想。
玄渡以前总是问我,她什么要出生,那时候我回答不了她,现在她死了,我还是不出答案。
我闭上眼,血在我面前溅开,像是帧帧的影像,我不喜欢。如果你在我身边,当时我可能会抓着你的手不放吧。
你那里的天气怎么样,有没有下雨或者降温呢?
今天也有点想你。】
输入竖线不断跳动着,东菱按了删除键,看着字符飞快地消失。
另个城市里,有人看着提醒消失,在心里说了晚安。
东菱临睡前看见了梳妆台上放着的白『色』信封,面写着【东菱收】。
东菱拆开,里面是张纸加张银行卡。
纸的面龙飞凤舞的写着五个字——金加利息。
东菱看着卡片,轻声叹气。
纸张的背面似乎还有字,东菱翻转了去,看见了行小字。
【如果你看见了,有空的话替我去拜拜佛吧,没空不去也行。】
东菱想这人死了都在耍心眼,玄渡明道她看见了是不会不管的。
第二日,东菱看着玄渡下葬,何蝶生没有她举办葬礼,也没有她发布讣告。
好似她还活着,是消失了。
何蝶生手里有个很小的瓶子,里面装着玄渡的骨灰。
她推着轮椅走了,没有说句话。
她的身影消瘦,像裹缠着罪孽的蝶。
东菱去了附近比较名香火比较旺盛的庙里,替玄渡拜了拜佛,按照宗教理论,希望她偿还了她的因果之后,能享有常人的生。
寺庙里的大树上红绸飘飘,东菱驻足望了会儿,骤然听见了不远处的传来的声音。
“东总?”
东菱回望,看见了戴着眼镜的钟钟。
“你怎么在这儿?”
“我阿妈生前信佛,今天没有训练计划,所以我来拜佛。”
东菱点头,没有再问话,沿着阶梯下楼。
钟钟跟在她身边,同样沉默。
快到山脚时,钟钟憋了路开口说道:“东总,白鹭姐说我需要起个艺名,是我拿不定主意,她说我可以来问问您。”
经纪人叫她问问,她也不道什么,好碰见了就问了。
东菱随口道:“世界缘法,啐啄同机,你要是不觉得难听,那就叫钟啐啄吧。”
钟钟实诚道:“乍听挺晦涩挺难听的,是想想又觉得挺好听的,谢谢东总。”
于是这名儿就这么定了。
东菱在山脚就和钟钟分道扬镳,没有半点要送人的意。
东菱受伤初愈不久,今天上下山活动了番,回来就有些有气无力,天『色』尚早就昏昏欲睡了。
第二天早上她是被yuki的连环电话吵醒的,来有些不虞,是听见yuki说的内容就清醒了。
其实内容也不是多劲爆,是昨天有人拍到了她和钟钟起丛山脚离开,偏偏他千不该万不该,打的标题是“宋明芷与老板同游,这所寺庙听说姻缘签很灵?”
东菱看见时爆粗口的心都有了,恨不得这个拍照以及编辑内容的人揪出来暴打顿。
不少营销号还跟风转,打算吃cp热度。
“热度压了吗?”
“压了,糊点的就让他们都删了,粉丝比较多的,删了估计情况还会反弹,所以就先搁置了。”
“就这样吧。”
东菱疲倦地捏了捏眉心,这算什么事。
她让yuki她订了机票,去了盥洗室洗漱。
网络上,送终姐姐们看见标题那是乐的不行,是很快就有人发现了不对劲。
@甜到送终:啊这……小声说这不是宋姐吧,虽然说是有点像啦,是明显年纪就小很多的样子,风格也根不像。
@兰芷多芳草:我们姐在千里之外拍戏呢,昨天还和探班的粉丝互动了,这……
@请我送终:想开点,可能是东总和小姨子同游呢。
宋明芷今早去剧组,发现有些人看她的眼神好像不太对劲,当她看去的时候,又好像什么情况也没有。
她心里觉得有些奇怪,回想了下不觉得自己有做什么奇怪的事,如常上妆温习剧。
左真看着宋明芷的样子就道她应该是没看微博,暂时还什么都不道,那也好,能晚点道就晚点道吧。
这时候左真看见濮星淳大大咧咧地跑了来,心道声不好。
果不其然,濮星淳揶揄地看着宋明芷问:“宋姐,你怎么玩的分身术,教教!”
宋明芷面『露』困『惑』:“什么分身术?”
“还跟我装呢,我保证不泄密,狗仔都拍到你和东总昨天起在寺庙出现了,听说那个寺庙求姻缘特别灵,我也想和我宝宝起去。”
最后句濮星淳是压低声音说的,可宋明芷却没心听。
“拍到了我和东总?”
宋明芷在‘我’字上加了重音,濮星淳觉到有点不对劲,还是点了点头。
宋明芷找小谭要了自己的手机,搜索了相关话题。
有些模糊的照片上,东菱戴着墨镜,身边的人也戴着眼镜,乍看的确和她很相像。
可宋明芷道,这不是她。
宋明芷气的冷笑了声,这算什么,耍她吗?
编了那么大堆话,就是了骗她?
那她真是谢谢了,宋明芷觉得可笑,她活了二十九岁,被个小五六岁的小姑娘耍得团团转。
宋明芷有些怒急攻心,她看着濮星淳有些被吓到的表情,敛了表情。
“想道吗?你可以去问东总。”
宋明芷语气有些讥讽,她没了拍摄状态,找了余霜微告假。
余霜微不太高兴地说:“你要是现在入不了戏我可以等你,你要请天,都得等你了。”
宋明芷没有多费口舌,当着余霜微面拨通了个电话,道:“跟余霜微说主演要请假天。”
余霜微有些莫名,而后发现自己电话响了,那是最大投资商京州的云明影业的投资人的来电。
余霜微接了电话,挂断时能看见宋明芷的背影,她动了动嘴唇,最后举起了大喇叭:“道具人呢,今天先拍别的!”
宋明芷换了衣服卸妆,打算今天就去解约的事情谈了。
她不想再失去最后的体面,在分开这段时间里反复想着东菱的她简直像个被愚弄的傻瓜,她不是对方时兴起的猎和用来消遣的玩,她倒不如开始就和她明码标价,也省的她会错意,痴心妄想,自作多情。
房被人敲响,宋明芷冷着脸开,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有些惴惴不安的人,脸『色』更加难看。
“你还敢来找我,这次又想说什么骗我?”
“明芷,我没有骗你……我……”
东菱被人拉进了房里,被抵在了墙上。
“你没有骗我,那那个人是谁?”
“这么快就找到了下家,还是说你喜欢的就是这样的脸这样的皮囊?”
“我讨厌被愚弄,东菱,你我当什么?”
宋明芷字句的质询,充满了难堪。
东菱的后脑磕到了坚硬的墙壁,眼里因疼痛浮了层泪水,她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看着宋明芷解释:“我没有愚弄你。”
“她不是下家,我不喜欢她,我和她没关系,我也不是就喜欢这样的脸和这样的皮囊。”
“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总在想,什么要让我遇见个不可能的人,要我爱上又饱受不可得的痛苦。”
“我试图做很多事情去分散注意力,可是好奇怪,每当情绪波动的时候我都会想起你。我重温了好几遍我们没来得及起看的电影,还好你送的那仓鼠直陪着我。”
“玄渡死了,她的血在我面前溅开,我没有很难,因这是她的选择,可是如果那个时候你在我身边就好了,我会拉紧你的手告诉你我有点害怕。”
东菱的泪珠滚落,在宋明芷的失望与质问里全面溃败。
“如果我是小提琴,你对我而言,是那唯能拉响我的琴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