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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宠妆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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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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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的灶上从晨起便一直煨着汤, 咕噜咕噜的热气顶的盖子咔哒作响,画眉举着帕子进门, 浓重的鳝鱼腥气扑面而来, 她忍不住扇了扇鼻子。

炖汤的丫鬟见她, 便打趣的笑道, “大热天的,公子和少夫人是不是吃的太补了些, 里头还加了好多当归。”

画眉揭开盖子扫了眼浓汤,鳝鱼肉稀烂入汁,雪白的骨头随着温火的烹煮微微抖动, 她取了白玉碗,掩着口鼻回道, “主子的事我们别议论, 主子好我们便跟着好,哎,别添火了, 一会儿汤全没了。”

丫鬟扑打灭火星子, 将锅里的汤盛进白玉碗里,画眉临走前, 还特意吩咐, “明日弄些山药乌鸡,还是从一早开始炖。”

宋延年这几日不知怎了,回府时辰越来越晚,原想着趁半夜顾妆妆睡着, 他也能避开补汤的伺候,可每每更阑人静,房内漆黑,他以为顾妆妆已经歇下之时,那人总会锲而不舍的等他。

就像今夜,窗外的虫鸣孜孜不倦,宋延年在院中仰头看了半个时辰的月亮,房内没有一丝动静,这才提步轻巧的推门,轻风起的猝不及防,拂起纱幔柔软的荡漾,宋延年的呼吸止住,他慢慢抬起头,顾妆妆整个人伏在案上,青丝铺满肩头,淡淡的月色穿窗而过,如同一层柔光渡满周身。

宋延年走上前,四下环望,没有瞧见汤碗,不由得心下一松,手掌覆在顾妆妆后脊,温声道,“夫人,回床上睡吧。”

顾妆妆抬了抬眼皮,惺忪间揉着眼睛,又不适时宜的打了个哈欠,从臂弯处挪出来白玉碗,真诚的摸了摸外沿,“幸好我抱着,要不然又得重新温热。”

宋延年胃里有什么东在翻滚,他摆了摆手,“我吃过了,实在吃不下了。”

“夫君,我特意吩咐小厨房炖的,油都撇掉了,剩下的都是精华,你若是不喝,便别碰我!”她的脸睡得通红,像颗熟透的桃子,偏偏发脾气的时候更是可爱。

宋延年咬了咬牙,捏着鼻子抓过碗,一仰头全喝进肚里。

巾帕压住他的唇,顾妆妆垫着脚替他擦拭嘴边的汤汁,指肚有意无意蹭着他的皮肤,所到之处,像柔软的薄绡勾过。

宋延年掰过她的身子,闻着那独有的香气,仿佛置身火海之中,而眼前的小人,是那灭火的良药,他舔了舔唇,低头压着她的眉心,似醉酒一般。

“夫人,你故意的...”

顾妆妆也不言语,只是专注的去解他的领口,他今日穿的衣裳很是难解,顾妆妆费了半天劲,磨得指尖生疼,有些不耐烦了,往后一退,“夫君,你等我一下。”

欲走,宋延年揽着她的腰勾回怀里,哑着嗓音,“作甚..”她方一离开,宋延年便觉得自己要烧成一把灰烬,难受的厉害。

温润的手指捻着她的耳垂,顾妆妆晃了晃脑袋,“我去找花剪,你衣裳耽误事。”

宋延年低头看了眼被她解到混乱的衣领,忽然红着眼眶笑道,“不必麻烦,夫人你看我的。”

说罢,腾出右手勾住衣领,用力一撕,布料发出的破裂声在清寂的夜里分外刺耳,宋延年弯腰,打横将她抱在怀里,扭身压到床榻。

银钩落了帷帐,漆黑的房内只听到两人的喘息声,顾妆妆被按在下面,双腿绕过他的身,旖旎的气息慢慢混进一丝淡淡的血腥气。

她颈间一凉,虚空的手胡乱擦了擦,拿到鼻间轻嗅,是血的味道,身上人停了下来,仰起头扯过薄衾盖住顾妆妆的身子,他顿了顿,摩挲着从床尾找到巾帕,捂在鼻间。

顾妆妆已经披好衣裳,持灯走上前来,昏黄不定的光影里,宋延年右侧的鼻子不断有血液涌出,斑斑血迹落到他身上,手上,以及她的颈间,顾妆妆吓坏了,忙换了帕子给他擦,边擦边小心翼翼打量宋延年的神色。

他垂着眼皮,青筋暴露的额间慢慢干了汗水,凝成丝丝缕缕的头发荡在耳边,顾妆妆的手停在他的鼻下,试探着喊了声,“夫君,你还行吗?”

行?宋延年抬了抬眼皮,也不知她问的是哪方面,顾妆妆的脸有些懊恼,狡黠的眸中映着晦暗不明的自己,宋延年接过她的帕子,走到盆前洗了把脸,扭头,看她衣裳单薄的杵在屏风旁,忍不住笑道。

“今夜怕是不行了,我去书房坐会儿。”

他镇定自若的从柜中取出衣裳,三两下穿好,走得急,也没敢回头,任凭房门在身后合上,步履匆匆的好像被人追杀一般。

烛火开门的时候便被风吹灭了,只留下一缕白烟,飘摇着散入空气里。

顾妆妆有些摸不清头绪,到底是行还是不行?看他健步如飞,倒不像有事的样子,那他跑什么,还怕自己吃了他不成?

她打了个哈欠,没心思多想,回床上在身下垫了个枕头,像个倒立的金元宝似的,拢起薄衾自行睡了。

曾宾倒了三盏冷茶,宋延年喝完便支着脑袋坐在桌案前,一声不吭。

“公子,要不然我让小厨房别做了...”他有些同情面前之人,再好的体格禁不住这样折腾,更何况每日一碗大补汤,这次是流鼻血,下回指不定补出什么毛病。

前几日宋延年便清楚顾妆妆究竟想做什么,夜里的汤羹用的都是固本培元滋补身体的食材,汤里的药香浓欲甘醇,闻一口都觉得醉人,别说夜夜都得喝上一大碗。

他脸上的红意还未褪去,口干舌燥间只觉得凉茶都不解渴,修长的手指交叉在一起,压在额上,挡住墨染的瞳孔。

“不必,让她忙就行,左右不会有...”他没有说出后面的话,似乎也觉得难以启齿,她为了这事忙的不亦乐乎,津津有味,他却只能看着她瞎忙,不敢告知实情。

到底什么时候才是最好的契机,他无法预知。

韩相的支持至关重要,南楚的布局设好,他才能启程回归北魏,这里迟早是他的战场,他不能成为别人的垫脚石,白白浪费十几年的气力。

还有最后一局了,至关重要的一个环节。

约好的日子从天蒙蒙亮便开始落雨,先是淅淅沥沥的雨丝,飘了半晌,变成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砸向院中的花草,顾妆妆穿戴好,画眉将她的兜帽遮在头顶,取了雨伞撑开,不免有些愤愤。

“若不是赵小姐介绍的人,奴婢都觉得他是个骗钱的,咱们按他的方子给公子炖了大半月的汤羹,都把公子补出火气来了,还是没用。”

两人一左一右,伞面上不断有雨水顺着边缘滚落,顾妆妆抱紧胳膊,踏着青苔往前走,“谁说不是,这一月我都觉得腰不是腰,腿不是腿,走路都打颤。”

“那咱们这回去作甚,找他退定钱?”画眉收起雨伞,顾妆妆已经钻进马车,帘子还未落,她想了想,回道,“再让他换个方子!”

万一有用呢,反正不是自己喝。

进门的时候,何大夫正躺在椅子上看檐下的流水,青阶上立着几只鸟雀,低头啄谷子,见有人来了,扑棱着翅膀陆续飞到青绿色的枝头。

“贵客又来了,”何大夫拍了拍手里的谷粒,直起身子笑嘻嘻的望着顾妆妆,“夫人这是兴师问罪来了。”

顾妆妆摸了摸脸,有那么明显吗,走路走的杀气太重?

她解了披风,正巧那个叫宋小二的从偏门走进,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细长型刀子,明晃晃的刀面沾着血,抬眼看见顾妆妆,又若无其事的别开眼睛。

他走到何大夫跟前,将刀子一递,“活是你接的,你自己去做。”

何大夫鼓着腮帮不接刀子,宋小二又往前递了递,执拗的不肯收手,何大夫气急,“手艺都交给你了,给谁做不是做,刀子进脸,你管她是谁?!”

刀柄咣当一声落在桌上,宋小二用帕子擦了擦手,转头走出堂外。

画眉紧紧靠着顾妆妆,盯着落地的刀刃,磕绊着小声道,“夫人,咱们走吧,我瞧着这俩人忒古怪。”

顾妆妆起初也是怕的,可不知为什么,刀子掉地的时候,反倒不怕了。

她走上前,捡起刀子,特意避开上面的血迹,温和的放到桌上,“何大夫,你们这是...”尾音拉长,明亮的眼睛微微挑起,审视着面前那人。

何大夫唏嘘一声,也不避讳,直言说道,“修容,有人天生丑陋,有人面上有疤,或者后天烫伤,诸如此类,我们便能依照他们的要求,更改面貌。”

顾妆妆哦了声,又问,“不会留下痕迹?”

何大夫起身坐回方椅上,瞟她一眼,“动的地方少,自然不会,若是贪婪不肯收手,谁也说不准日后会怎样,我一个糟老头子,又不是大罗神仙,你说是不是?”

顾妆妆拎了拎唇角,话归正题,“何大夫,上回的方子没用,兴许是你开偏了,你另外再弄一服,我再试试。”

“无效之后,我从不给人开第二服方子。”

他拒绝的干脆,顾妆妆一时哑语,盯着他一眨不眨,“那待如何?”

“既然吃了半月都没用,那他不是不举便是没有问题。”宋延年自然是能举的,顾妆妆红着脸,可宋延年没问题,为何两人迟迟不曾有孕?

何大夫见她低头思量,帷帽下的脸虽看不真切,却也知道不会好看到哪里去,他干瘦的手点着桌面,一下一下敲打出声,与堂外的雨点交杂在一起,声音悠悠。

“兴许是夫人有问题呢?”

作者有话要说: 顾妆妆震惊:我有问题,我能跑个中程马拉松,我怎么会有问题?你这个庸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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