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先生看着被撞坏了的门,眉头紧锁。
“长敬,你当真就这般半点不念叔侄之情?”
而王老夫人看着王长敬,“我和你叔叔二人都这么大的年纪了,你把我们赶出去,难不成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我们露宿街头?”
“你们露宿街头关我屁事!”王长敬嗤笑一声,“赶紧滚,否则别怪我往外赶人!”
“好大的口气,光天化日的砸门赶人,你当衙门是吃白饭的吗?”
药铺门口,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的大汉带着几个衙役拨开人群,走了进来。
看到来人,王长敬愣了一下,下一刻倒是立刻换了一副笑脸。
“任司法,您怎么来了?”
任齐皱眉扫了一眼王长敬,“你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怎么,本官还不能带人来看一看?”
易州城司法任齐,平日里面主要负责各种案件,曾经中过武状元,只不过因为性格冲动得罪了上司,一路被贬到了这易州城。
他身手了得,办案认真,在易州城里面颇有声望。
“任司法您这说的是哪里话。”王长敬又赔了个笑脸,“不过您可别误会,如今这药铺已经是我的了。”
“你的?”任齐看向王老先生。
而后者则是沉默着,没有开口。
“是,我有地契在。”王长敬立刻示意了一下自己手里面的地契。
任齐又皱了一下眉头,“本官接到报案,说是有人今日来药铺捣乱,希望本官能够带人前来,是谁报的案?”
报案?王长敬又是一愣,目光扫过众人,随即冷笑。
“这药铺已经是我的了,你们竟然还能蠢到去报案?”
没有理睬王长敬,林羡往前走了几步,看着任齐开口:“是我让人报的案,王长敬他几次三番各种耍阴招,想要抢夺药铺,如今更是带人打上门来,还希望衙门能够主持公道。”
王长敬简直要笑出声,“说我耍阴招,你们有什么证据吗,再说了,这药铺是我的,我自然想砸门就砸门。”
就算是衙门,那也是讲究证据办事的,地契在自己手上,他们又无凭无据,难不成觉得官差还会护着他们,真是愚蠢!
林羡看向王长敬,一点一点勾起嘴角。
“这青天白日的,王公子我不是脑袋被门挤了,在说什么胡话,这药铺分明就是王老先生夫妇二人的,跟你有何关系。”
“我有地契在手!”王长敬举起手中的地契。
“是吗?”林羡挑眉,“拿着假地契欺骗衙门,糊弄官差,王公子的胆量倒是够大的。”
“什么意思?”王长敬一愣。
“睁开你那本来就不大的眼睛看看清楚,你手中的地契是假的。”林羡笑道。
王长敬连忙收回手,仔细的看了看手里面的地契,“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是假的!”
“任司法,真正的地契在这儿。”王老先生从怀中拿出地契,“若是您不信的话,可以仔细查看一番。”
说着,走上前将地契递给了任齐。
任齐接过仔细看了看,点头开口:“没错,这的确是真的地契。”
“那我的呢……”王长敬脸色发白,“怎么可能会有两张地契!”
任齐也拿过了王长敬手中的地契,“府衙的印章不对,这地契乃是伪造的。”
“不可能!”王长敬大声开口。
“怎么不可能。”林羡看着对方,“从一开始交到老张手中的地契便是假的。”
王长敬浑身一颤,“你说什么……”
林羡笑着看了一眼夜渊,“你登门挑衅的那一日,夜渊看到了有人躲在大堂外偷听,对方露出了一角衣袍,那时我们便猜到,药铺里面有你的人。”
“就算你们猜到了,难道不应该只会觉得是阿虎吗!”
夜渊冷声开口:“这药铺中的伙计,穿的衣服都是深蓝色,我那天看到的一角衣袍,是灰色的。”
后来他特意留意了一下,那天老张穿的衣服便是灰色的。
“就因为这个,你们就确定了老张是我的人?”王长敬脸色难看至极。
林羡摇了摇头,“当然不是,但既然有可能,那自然就该试探试探。”
所以,他们先是故意定下来这计划,并且让每个伙计都知道了,为的就是看看有没有人去给王长敬通风报信,结果找出了阿虎。
不过,这也并不能完全确定,老张就没有问题。
所以为保万全,他们从一开始按照计划,交到老张手中的地契就是假的。
他们也知道,王长敬不会真的在他们的房间偷些什么,演那出戏只不过是为了确定,老张到底有没有问题。当然了,他们还趁机揍了王长敬一顿,这出戏演的也还划算。
听着林羡说完一切,王长敬整个人都已然慌了。
“那你们既然已经揪出了老张,那当时为什么不揭穿?”
“自然是为了让你们狗咬狗了。”林羡笑眯眯地开口,“听说王公子刚刚卖了宅子,想来是因为老张坐地起价,让你有些措手不及吧。”
她故意当着老张的面说出药铺值钱,为的就是让他心有不甘,找王长敬要更多的银子。
“你们……”王长敬看着林羡他们,“难道说……”
“宅子是我找人替我出面买下的,你还真是孝子贤孙,竟然连祖宅都卖!”王老先生冷哼。
为了这药铺,还真的是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王公子,现在只怕露宿街头的人,要变成你了。哦,不对……”林羡顿了一下,“你也不用露宿街头,衙门里还有牢房等着你呢。”
王长敬只觉得全身的血一下子涌向了头顶,脑袋嗡嗡作响。
连连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稍稍冷静了些。
“不,就算药铺没到手,你们也不能把我抓进大牢,凭什么!”
“那就要看任司法了。”林羡笑着看向任齐,“不知道拜托任司法带来的人,可来了没有?”
任齐看着林羡,目光微深,下一刻,高声开口:“带过来。”
没一会儿,便有两个衙役,押着原本还被关在牢中的,那两个在药材里动手脚的泼皮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