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凭什么这么说!”中年男人紧拧着眉头,“连呼吸和脉搏都没了,人怎么可能没死,就是这衡康堂害死了我弟弟,你们现在还想要推卸责任,简直是无耻!”
“我们何时说过要推卸责任了,只不过总归要先弄清楚这人,是怎么死的。”
林羡顿了一下,看着地上的男子。
“不如,就将人带去衙门验尸吧。”
验尸……
众人听到这两个字,脸色都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虽然说衙门有仵作,也会对一些死者进行验尸,可是易州城中的百姓,大多还保持着死者为大的想法,如果不是无可奈何的话,没有人会愿意在自己的家人死后,被带到衙门去验尸。
而那男子在听到验尸之时,愣了一下,随即怒气冲冲地开口:“休想,我弟弟人已经死了,你们竟然如此心狠手辣,竟然还想要验尸,难不成还要找仵作把我弟弟给开膛破肚了不成,简直晦气至极!”
江宿淮也皱了一下眉头,刚想要开口,但是林羡却在他前面说道。
“验尸是找寻真相的重要办法,何来晦气一说。”林羡轻声笑了笑,“就像你若是一口咬定,你弟弟是喝了我们衡康堂的药被毒死的,就可以通过仵作验尸,判定到底是否真的中毒,剖开胃部,通过胃里面的残渣判定,到底是药中有毒,还是误食了什么其他有毒的东西。当然了……就算真的是药中有毒,也不能够以此就断定与我们衡康堂有关,毕竟也不排除他人下毒的可能。”
林羡每多说一句,那中年男子的脸色就越发的难看一分,一时之间,一言不发。
“怎么,你这是不敢了?”林羡看着对方,勾唇问道。
阿贵也连忙附和着开口:“掌柜的,我看他就是不敢了,明明就是他们想要来陷害咱们衡康堂,又怎么可能真的敢闹到衙门去,还让仵作验尸呢!”
“胡说八道,谁不敢了!”男子急切的开口,可是脸上的心虚之色却越发明显,“你们就是想要推卸责任,什么仵作,什么验尸,让我弟弟连死了都不得安生!”
“仵作验尸正是为了还死者一个清白和真相,只有一切真相大白才能够告慰亡灵,又何来不得安生之说。”林羡虽然在对男子开口说话,可是余光一直注意着躺在地上的人。
如果对方真的是假死,那假死药根本维持不了太长的时间,毕竟若是长时间没有呼吸和脉搏的话,很容易发生危险,而从他们到来到现在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了。
果然,林羡注意到地上的男子手指轻微的动了动,显然是已经苏醒了。
微微勾唇,林羡目光之中透出了几分狡黠和捉弄,故意开口道:“你放心,若是仵作验尸之后,只要证明真的和我们衡康堂有关系,哪怕是倾家荡产,将整个衡康堂都赔给你们,我也绝对在所不惜。”
“说的好听,我们绝对不会去验尸的,我弟弟一定要留个全尸。”男子目光闪烁,但依旧不想就这么算了,继续纠缠道,“而且谁知道你们和衙门会不会串通一气,到时候就算是毒死的,验尸结果也会偏向你们!”
“原来是不放心,这简单。”林羡看向众人,“反正这易州城里面根本不止一个仵作,大不了到时候就多请些,然后当着大家的面验尸,咱们该开膛就开膛,该破肚就破肚,从头到脚都验一遍,反正人已经死了,也不会有什么痛感,当众验的清楚明白,谁也别想弄虚作假。”
这话一出,林羡明显察觉到,地上的人眼睑处轻轻动了动,明显紧张了起来。
而江宿淮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刚想开口,可是却又看到林羡含笑的眸子,这才明白对方应该是早就知道了。
中年男子咬了咬牙,也实在是忍不住了,深吸一口气,终于提出了要求。
“不可能,我都已经说过了,绝对不可能验尸。如果你们衡康堂真的还有一点良心,要么你们赔我弟弟的命,要么你们把赔钱,然后关门,省的以后再去祸害别人!”
他们目的就是想要当众敲一敲着衡康堂的竹杠,可没想到竟然会纠缠这么久!
人还活得好好的,当然不可能真的送去验尸!
林羡思索了片刻,认真的开口:“你这个要求也不是不行。”
“这么说你是答应赔钱了?”男子立刻问道,说完察觉到自己的态度有些太过急切,又连忙补充道,“除了赔钱,还有关铺子,绝对不能再让你们去祸害他人!”
“你误会了。”林羡摇了摇头,“我的意思是说,赔你弟弟的命,这要求不是不行!”
说完,林羡猛然一抬脚,狠狠地踩在了地上躺着人的手指上。
地上的人根本没料到,痛得直接喊出了声,整个人也一下子从地上坐了起来。
围观的百姓们吓了一大跳,纷纷后退。
“什么情况,诈尸了?”
“什么诈尸啊,江公子说的没错,这人根本就没有死!”反应过来的百姓开口道。
“瞧,你弟弟的命这算是赔了吗?”林羡笑眯眯的看着对方,“人好好的活了,不知道你还有什么要求吗?”
中年男人脸色难看,周围百姓们也指指点点,骂了起来。
“呸,真是无耻,看来根本就是来敲竹杠的!”
“谁说不是啊,干点什么不好,有手有脚的,偏偏要来骗人!”
“你……”男人等着林羡。
“怎么,还等着我报官呢?”林羡挑眉。
计划已经败露,他们自然不敢真的等着官府的人过来,原本装死的男人也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二人在一片骂声中灰溜溜地跑了。
待到二人离开,林羡才看向江宿淮,“刚才的事情,多谢江公子。”
江宿淮摇了摇头,“不客气,看林姑娘的样子,应该是从一开始就猜到了,是我多管闲事了。”
“一开始我也不确定,无论如何,还是要谢过江公子出言提醒。”林羡笑了笑。
而江宿淮则是看着二人离开的方向问道:“林姑娘为何不报官,就这么任由这二人跑了?”
“大抵……是怕麻烦吧。”林羡不甚在意的说道,
就算报了官,最多也是将他们关上几日,其实并无什么太大的用处,而且官府未必会上心。
只不过,江宿淮毕竟是刺史之子,这样的话,还是别当着他的面说为好。
听到林羡这答复,江宿淮倒也没有继续多言,只是看着她,片刻之后,再次开口:“林姑娘,在下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