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一愣，看着林羡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而且一个姑娘家家的，自然也没必要开买青楼的玩笑。
虽然心中奇怪，但买主上门，月娘犹豫了一下，还是下楼将他们给请了进来。
“你不进？”林羡看着站在门口，并没有迈步进来的秦恒。
“姑娘，不用管他，他是向来不踏入青楼一步的。”月娘解释道。
不踏入这青楼，那他和月娘是怎么认识的？
看出了林羡的疑惑，月娘又笑了一声，“当年的旧相识罢了。”
林羡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什么。
这红月阁白天不做生意，所以那些高挂的灯笼都已经灭了，不过一排排红色的灯笼自上而下的垂着，配合这雕梁画栋，各色屏风，不难想象，到了晚间，红灯亮起，彩袖欢颜，该是怎样的红火热闹。
不得不说，这红月阁内里的装修，实在是下了本钱和心思的，只不过，为何会生意不好？
林羡看着月娘，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月娘叹了口气，刚准备回答，二楼走下来了一个女子，“妈妈，怎么白天还有客人啊？”
说完看到林羡又是一愣，“这是……娘子带着自己夫君逛青楼？”
这也太奇怪了，不过有一说一，这两位模样生的可真好！
“别瞎说！”月娘连忙开口，“这两位是来买我们红月阁的。”
说完，月娘又问了一句，“还没问，你们两位……是夫妻吧？”
林羡刚准备开口，夜渊却抢在了她前面说到：“这似乎并不影响我们是否愿意买下这儿，妈妈又何必多问。”
毕竟久处风月场，月娘立刻识趣的没有再追问，“是我多言了，两位不要介意。”
而见此，林羡也咽下了解释的话。
倒是那位下楼的女子，脸色变了变，“妈妈，您真的要卖了这红月阁吗？”
月娘皱了皱眉，“不卖能怎么办，我可养不活你们了。”
那女子明显露出了焦急之色，急急忙忙的上了楼，过了一会儿，原本还在睡觉的楼中女子们，都出来了，紧张的站在月娘身后。
“这位姑娘，您真的要买个青楼吗？”刚才下楼的那女子，名唤花影，见林羡将整个红月阁看的差不多了，连忙问道。
林羡点了点头，“是，如果你们愿意的话。”
众人面面相觑，说都没有开口，最后齐齐地看向了月娘。
月娘脸上也透着为难，“姑娘，这红月阁虽然生意差，可是地方大，最少也要三千两银子，您真的要买吗？”
“可以。”林羡点头。
月娘愣了一下，其实她心里面最好的价位是两千五百两，故意抬高了一下价格，可没想到，对方竟然一下子就答应了。
“这位姑娘，看你们二位的样子，也不像是缺钱的，买这红月阁做什么？”
“自然是为了做生意了。”林羡笑了笑，对着月娘开口，“虽然我们手边有些余钱，可终究也不是大富大贵，总归不能坐吃山空。”
月娘为难的看着林羡，这个价格的确是很让人满意了，如果不卖这红月阁的话，她也实在是难以为继，只不过……
就在月娘犹豫的功夫，花影又开口了，“妈妈，您就卖了吧，我们没关系的。”
如果对方开价太低，或者太过难缠，她们还有理由能够阻止一下妈妈，可是对方直接答应了三千两，而且看样子，也不像是什么胡搅蛮缠之人，如果错过了，下次恐怕就遇不到这么好的买主了。
“这红月阁要是真的卖了，我们姐妹以后住哪儿啊！”花影身后，一个穿着绿衫子的女子带着哭腔说到。
“青柳，就你哭哭啼啼的，不卖咱们这红月阁又还能撑几天！而且为了这红月阁，妈妈可在外面欠了不少钱，不卖的话，怎么还上！”花影扭过头开口。
之前为了招揽生意，妈妈从上到下重装了红月阁，没想到就一开始热闹了两天，后来便也没了生意，还欠下了一堆银子没还。
“若是你们愿意的话，可以继续留下来，也省的我还要招人。”林羡看着花影她们说到。
这话一出，大家都安静了，谁都没有开口接茬。
看来这位姑娘是真的打定了主意要开青楼，可是……
月娘看着自己身后的一群人，又看了看林羡，最后，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打定了主意。
“这位姑娘，实在是抱歉，这红月阁，我不能卖！”
拿了钱，还了债，她是轻松了，可是也不知道还能去做什么，如果带着大家，剩下来的银子，根本就不够她们生活多久，万一有个灾，有个病的，更是难熬。
“为何？”林羡看着月娘，“您是害怕，我亏待她们？”
“不是。”月娘摇头，顿了一下，才接着说道，“姑娘，您有所不知，我们这红月阁虽然是青楼，可是她们每个人都是清清白白，卖艺不卖身的。也不瞒您，正是因为这样，我们红月阁的生意不好。我相信您不会亏待她们，可是我护着她们这么久，也实在不想见她们别逼接客，失了清白。”
虽然说已经入了风尘，可是能守住清白，日后说不定还能觅个良人。
林羡也终于明白了，月娘和花影她们为何是这么一副模样，“难怪这楼中会是这么一番光景。”
她看中这红月阁，正是因为此处地理位置实在是好，坐落的朱雀街和大量官员的府邸相邻，而且只怕还是不少人上朝的必经之地。这样的位置，几乎可以说是落在了达官显贵窝里。
可是夜辰国虽然没有律法规定，官员们不许狎妓，但毕竟还是要注意一下名声，在这么近的地方逛青楼，容易遇到熟人，落得个好色风流的名声，而且还只能听曲看舞，这样的情况下，自然是难以吸引客人上门的了。
月娘叹了一口气，“姑娘，所以买下红月阁的事情还是算了，是我之前没想清楚，浪费你的时间了。”
和楼中的姑娘们，有时候就像是家人一般，大家都已经咬牙坚持了这么久了，现在她也实在狠不下这个心。
林羡明白月娘的担忧，目光扫过月娘还有她身后的女子们，突然笑了。
“可是，我从未说过，我买下红月阁，是为了开青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