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歪嘴的喊声扭头向后看去，隐约看到一个类似人的尸体在随着水浪上下浮动，我在船上缓缓站了起来，希望是魏教授的尸，只要找到尸立刻回去，想到水下冒出的那些气泡，心里还是有点慌。
“三哥，捞，捞吗？”歪嘴看向我，船距离尸还有一段距离，船速大于水速，如果要捞尸肯定是要主动靠过去。
“先别急。”
我朝着水里的尸看去，因为距离和角度看的不是特别清楚，从露出的头发判断，这不是魏教授，应该是一具女尸。
男尸和女尸因为身体结构不同，尸在水里的方向完全相反，这一点捞尸的人都清楚，只要看上一眼就能分辨出尸的性别。
“是女尸。”我深吸一口气，“歪嘴，船慢点。”
“行。”歪嘴答应一声，他开始控制船速，手里的长竹竿开始朝相反的方向用力，我觉得不急着去十八尸洞，按照我之前的判断，魏教授的尸应该还没到这里，十八尸洞水流急，那个地方尸气重容易出问题，最好就是在半途能把尸拦住。
船速放缓，我朝着周围看去，除了那具尸之外，水面还飘着一些其他东西，一截破烂不堪的短沙发，远处好像是一个旧柜子，就在我看向水里那具女尸的时候，突然发现女尸在朝着我们的捞尸船在靠近。
水速没有发生变化，整个水面也没有障碍物，在正常的情况下，水面上飘着的东西只会随着水流一直向下，方向上不会发生任何改变，那具女尸一开始距离船至少有十几米远，现在距离上至少拉近了一倍。
歪嘴似乎也发现了，“尸，尸在过……过来。”
船晃了一下，胖子站了起来，“三哥，这女尸有问题啊！”
“先别慌。”
我咳嗽一声，眼睛盯着水里的女尸，随着水浪晃动，女尸的身体在水里似乎也在动，随着尸体的移动和船之间的距离再一次拉近。
这是啥意思？我们是捞尸的，平时都是追着尸走，今天完全变了，这尸居然主动在靠近捞尸船。
“不会是看上三哥了吧！”胖子嚷道。
因为是尸，所以我并没有太过担心，毕竟学了一点对付尸的法子。
“都别出声，看看尸到底想干啥。”
胖子和歪嘴点头，船速继续放慢，我看着水里的女尸，尸在水里飘，几乎没动过，我一直盯着那具女尸，眼睛略微有些发酸，如果一直盯着看很难发现变化，索性转过来，十几分钟后，女尸和船的距离再一次拉近。
女尸是趴在水里，四肢伸展开，身上的衣服也浮起来，感觉就像是一只巨大的蝙蝠趴在水里一样，这尸在试图朝我们靠近，肯定是有目的的，要么是想让我们捞她上去，不想死了之后泡在水里，另外一种可能是发现了我们，想攻击我们。
我定了定神，手里攥紧长竹竿，这根竹竿接近四米，从这里已经可以用竹竿碰到那具女尸。
歪嘴看着我，不停朝着我使眼色，我只是盯着水里的女尸，在女尸没有爬到船边之前，我肯定不会动手，又是一个水浪过去，女尸再一次靠近，这一次应该不到两米远。
“三，三哥。”
歪嘴似乎有点撑不住了，双手紧紧握住划船用的竹竿，他的手明显在抖，这是人的正常反应，我算是见的尸比较多的，当那女尸在水里朝着船靠近的时候，心里还是一阵阵发毛，歪嘴和胖子肯定吓得不行。
“别喊。”
我深吸一口气，就是想弄清楚这尸到底想干啥，一般的尸不会主动接近人，尤其是捞尸人。
船晃了一下，女尸的脑袋碰到船边，头发散在水里，我盯着船体外侧，一旦女尸真的爬了上来。
尸在水里和上船完全是两回事，一旦靠近船，我们三个就有危险，这个时候只能出手解决。
女尸的头发贴着船边缓缓向上，黑色的头发沾满浑浊的泥水贴在船边上面，然后不断向上延伸。
女尸的脑袋还留在水里，从船底到上面距离超过一米，女尸的头发还在继续向上，如果继续这样下去，那些头发很快就会进入船里。
我抓起捞尸杆猛的砸下去，捞尸杆一头的绳子是用黑狗毛编成的，黑狗是辟邪之物，用黑狗毛编成的绳子套中尸的脖子，尸就很难挣脱。
随着我砸下去，那团头发碰到立刻向下落去，而且我听到叫声，这声音听着有点怪，而且不是水里的尸发出的，更像是那团头发在叫，这个时候也管不了那么多，这尸看似没有太大的恶意，毕竟是尸，绝对不能让尸上船。
女尸的头发快速下落，最后落入水中，我攥紧捞尸杆，女尸还在船附近，歪嘴开始改变船的方向，我一直让歪嘴控制船速，就是想看看水里的女尸到底是啥意思？
距离在慢慢拉开，水里传出响声，我扭头朝着水里看去，女尸的脑袋从水里猛的抬了起来，眼珠子瞪大看着我。
“啊！”
“这！”
“她？”
这一下我们都惊呆了，女尸的脑袋从水下露出的一瞬间，我差点喊出来，女尸的脸和白宁惊人的相似，如果不是被水泡的那张脸大了一圈，可能会更像。
“歪嘴，停下。”
“三哥，这，这不是嫂子吗？”胖子嚷道，“咋，咋是死的，家里的那个是人是鬼啊？”
胖子看着我继续说道，“不能吧。”
“点香。”
我想起一件事，白宁来老河村的目的就是寻尸，她妹妹的尸，我虽然没有见过，当我看到水里女尸脸的一瞬间，这可能就是。
胖子答应一声，女尸的脑袋从水里探出来，泛白的眼珠子盯着我，这里面有不对劲的地方，白宁是三个月前来的老河村，当时也在涨水，后来水落了也没找到尸，正常情况下几乎是不可能找到了，我们居然在下一次黄河水汛见到了，难道尸一直留在上游？
尸很完整，那张脸看着也没有腐烂的迹象，除了身上的衣服几乎掉落之外没有其他变化，这完全不像是一具死了很久的尸。
“三哥，没事。”
香没有发生变化，这是捞尸的规矩，我刚才已经想好了，不管怎么样这尸都要捞上来，也算是对白宁有了一个交代，当然她极有可能会再一次离开，然后再也不会回来。
我犹豫了一下，捞尸杆缓缓靠近，看着女尸说道，“我捞你上去，不会伤害你。”
女尸似乎听懂了我的话，贴在船边的头发快速下落，女尸的脑袋上下动了动，看着就像是点头一样，随着捞尸杆向下，很容易套中女尸的脖子，然后轻轻向上拉，最后挂在船边的钩子上面。
“成了。”
我把捞尸杆固定好，这应该是我捞尸以来最容易的一次，更像是尸主动要上来一样。
“三哥，这咋回事啊？”
胖子看着我，他应该是认定水里淹死的女尸是白宁，“我们不是一直和鬼住在一起吧。”
“不是。”我笑了一声，“这是白宁的亲妹妹，长得像也正常。”
“妹妹。”
“对。”
胖子和歪嘴不清楚这段经历，白宁是在他们回到老河村之前来的，这段经历只有我和刘瞎子清楚。
“吓死我了。”
胖子说完笑了出来，我这个时候没有任何喜悦，接下来面对的将是和白宁的别离，白宁找到了妹妹的尸，肯定要带回去安葬，我不敢再想下去。
“都睁大眼睛，尽快找到魏教授的尸。”
这算是一个意外，我也没想到这次会在水上遇到白宁死去的妹妹，而且捞尸出奇的顺利。
这是尸主动想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