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一口气，当他说出来之后，突然觉得背后传来一阵异样。
这应该是心理反应，并不是真实发生，至于消失的鬼眼是否真的附在我的身上，现在还不清楚，而且已经这样了，就算现在转身回去也没用了。
“你工作多久了？”我问道，他的年纪应该比我大不了多少。
“不到一年。”
难怪被选出来的四个人里面会有他，世道无非人情世故，很多都是靠关系。
“你是准备回去了？”
他小声问道，可能是受到鬼眼的影响，他的脸色发生一些变化。
我们现在的位置刚刚接近塌方区域，里面的情况还没弄清楚，当然这很危险，“在你被选中的时候，你完全可以不同意，为什么没有说出来？还有其他人都留在外面，只有你一个人跟着我进来。”
我不是在怀疑他，只是他身上表现出的一些东西让我有些不解，而且关于这里闹鬼死人的传说也是他亲口说出来的，既然他清楚这一切，为什么最终还要选择成为这趟火车的工作人员？难道每次经过这里，他不会怕吗？
“我要弄清楚一些事。”
他低下头，我意识到他一直在隐瞒一些事，在其他人面前不肯说出来，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而且进入塌方桥洞。
“可以和我说说吗？”
他深吸一口气，“我爷爷当年也在亲戚的建筑队里，为了赚钱养家，当时我父亲还小，后来他失踪了，奶奶没什么文化，当时还要带着几个孩子生活，只是听亲戚说是在工地失踪的，一直没找到人。”
“就是这里？”
“对。”
他点头，“这件事成为我们家最大的心结，奶奶整天哭，最后眼睛瞎了，我爸长大后四处打听，当年的建筑队散了，那些和我父亲一起干过活的几乎都死了。”
“等一下。”
我突然意识到一件事，他讲过的那些事，就是当年发生在这里建筑工地的事，他说是听包工程的亲戚说的，这条通道建好了几十年，他的那个亲戚又怎么可能记得那么清楚。
“你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
“是。”
他点头，“不过我撒了谎，有一些是父亲打听来的，后来父亲得了病，临终前他拉着我的手一直不放，他说如果有可能，一定要把爷爷的尸骨找回来入土为安，这么多年，他从来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总是梦到爷爷瞪大眼睛看着他，还说自己冷。”
原来是这样，这就能解释清楚了，他做的这一切其实都是有目的的，所以才会毕业之后来到这里工作，目的就是找机会弄清楚当年发生的那些事，这一次的意外塌方是他最好的机会。
我能理解他的父亲，就像我一样，其实也在一直想办法找回爷爷的尸体，还有白宁，为了她的妹妹不惜一直留在老河村，都希望亲人能够入土为安。
“走吧。”
手电继续朝着前面落去，至于那双落在我身上的鬼眼，暂时不想管，我们连续跳了几次，这时里面传出响声，这一次听到的不是呜呜呜的哭声，更像是东西砸在上面发出的。
一开始声音很小，听的也很清楚，很快声音发生变化，很多声音混在一起，不断刺激我们的耳膜，我只能用手捂住耳朵，脑袋剧烈疼了一下。
“快点，快点，工期紧，必须尽快干完。”
“昨晚又出事了，再这样下去，我们也不干了。”
“不想拿钱了？家里老婆孩都等着你们买米下锅。”
“那也不能拿命开玩笑啊。”
“对啊。”
我的身体抖了一下，里面的说话声不断传出，夹杂着敲打声，里面不可能有人，所以这个声音应该是在某一个时间内留下的，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一直没有消失，然后在特定的时候出现，这和灵异无关，已经得到科学解释，据说在一些古代的宫殿里也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在夜里，遇到打雷下雨，墙上就会出现宫女和太监来回走动的影子，还能听到说话声。
“别动。”
他还在向前移动，这一次我拉住了他，“先弄清楚。”
“里面有人。”他看向我，“虽然我知道这不太可能，但是你应该听到了，他们说的是当年修建桥洞的事，而且提到有人出事，那极有可能和我爷爷有关。”
“这可能吗？”
我看向他，已经过去了几十年，就算声音可以通过一些特殊的方式保留下来，然后被我们听到，也只是很短的一部分，在我们说话的时候，里面传出的对话声消失了，只剩下叮叮当当的敲打声。
“血。”
喊声从里面传出，这个声音很突然，我也被吓了一跳，紧接着是刺耳的喊叫声，夹杂着奔跑声，虽然看不到，但是通过声音可以想象得到，应该遭到了袭击。
“我要进去。”
他站起来朝着前面跳去，这小子还是太冲动，看着他不断朝着桥洞深处落去，我只能跟在后面，至少要保住他的命，他停了下来，前面出现一堆石头，这里的坍塌比较严重，大量的石头堆在一起，如果想过去，只能是先上去，然后从中间仅有的缝隙钻过去，但是这很危险，周围的石块很容易塌掉。
“别冒险。”
我从后面拽住他，喊叫声不断从里面传出，声音异常刺耳，如果这些声音都是真实的，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袭击，当时应该死了很多人。
“那。“
手电的光停下，上面碎开的石头缓缓裂开，隐约能看到从里面有东西冒出来。
“别动。”
我盯住上面，两把手电同时落在那个位置，一开始看的不是很清楚，随着碎石的裂缝不断变大，露出的部分也越来越大，像是人的半张脸。
“人脸！”
他似乎也看出来了，大声喊出来，“这里面怎么会有人？”
碎石继续裂开，露出的部分也越来越大，现在几乎可以确定那就是一张人脸，当然里面的是尸，为什么会有尸体出现在坍塌的石块里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