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山魈上了船，歪嘴心里肯定是不情愿，也不能怪他，人都怕死，歪嘴还是那种胆子特别小的。
“放心吧，过去看看就回来。”
“三……三哥，出……出事。”
“不会出事。”
我打断歪嘴的话，这也是一种忌讳，走船的人都清楚，在动船之前不能说一些不吉利的话，否则很容易灵验。
“行，行。”
歪嘴点头，他拿起长竹竿用力点了几下，船离开岸边。
“小心。”
白宁站在边上，爷爷留给我的船小，而且受过几次撞击，人太多担心船无法承受散掉，这次赚了大钱，其实可以买一条新船。
山魈显得很紧张，他紧紧抓住船边，脸色铁青，可能是整天在山里转，几乎没有机会坐船下水，我已经习惯了，船在水上走，身体其实是会跟着晃动。
“不用担心，放松点。”
我笑了一下，山魈看了我一眼，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尴尬，我看着山魈慢慢挪动了一下，感觉整个身子绷得紧紧的，“想点别的事，那样就不会受影响。”
这次的水汛要比每次都强，水浪明显要大一些，流速也更急，歪嘴很努力让船保持平稳，缓缓朝着中间的巨大鱼骨靠近。
“我靠。”
从斜坡上看的时候已经是很震惊，当我们坐船靠近之后，水下冒出来的巨大鱼骨更加惊人，这可能只是一部分，鱼骨呈现灰黑色，中间的部分和人的腰差不多一边粗，连着的鱼刺至少有几米长，鱼刺的尖端落入水里。
“三子，你知道鱼骨石是怎么来的吗？”
“不知道。”我摇头，“是鱼的化石吗？”
“不是。”
山魈摇头，“我查过这方面的资料，鱼骨石其实是鱼类身体里长出来的石头，类似人类的结石，只有那种巨型的鱼类才有可能出现，据说这种石头拥有一些特殊的力量。”
“什么特殊力量？”我问道。
“不清楚。”
山魈摇头，“这方面的资料不多，我哥当年是因为这块石头死的，鱼骨的颜色变成灰黑色，这条鱼应该死了很多年，但是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鱼的尸体腐烂的速度很慢，甚至有可能是活尸鱼，依然可以不断捕食，其实已经死了。”
“活尸鱼！”
我皱紧眉头，人死了变成尸灵我见过，鱼死了还能动甚至吃东西的确实没听说过。
“对。”
山魈点头，“我没见过，曾经网上因为这件事发生过一次讨论，大部分说的都是没用的废话，不过有一条回复说的很详细，而且篇幅很长，我认真看过，他分析了鱼类的历史，在几次生物大灭绝，鱼类最终都保留下来，一是因为生活在水里，受地震火山环境变化影响较小，还有一种可能，有一些鱼类发生变化，处于死亡状态，但是身体还能活动，就是依靠这个幸存下来。”
我笑了一下，山魈说的有点玄乎，鱼类可以长时间保持尸的形态，但是身体不受影响，依然可以保留繁殖的能力，所以避过了几次生物大灭绝，完美的幸存下来，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巨型鱼骨越来越近，歪嘴扭头看了一眼，“不能太……太近，容易出……出事。”
“行，尽量靠过去。”
我站起来，山魈似乎也想站起来，他身体动了一下很快又坐回来，船晃了一下，山魈扭头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这小子是晕船了，别看他在山里什么都行，到了水上那套根本不管用。
我深吸一口气，抓了一根长竹竿丢给山魈，“拿着这个，如果发现有东西别急着动手，看清楚了，万一被拽下水就麻烦了。”
山魈点头，擦去嘴角的东西，他接过长竹竿，一寸长一寸强，他手里的匕首遇到水下的东西根本没用。
“三哥，差……差不多了。”
歪嘴双手用力，努力将船停稳，我们距离鱼骨不到一米，到了鱼骨的下方抬头向上看，感觉再一次发生变化，这条鱼太大了，如果真是在水里遇到，一张嘴就能把我们的船给吞下去。
“我要上去。”
山魈咬紧牙，他挣扎着从船上站起来，身体来回的晃，我连忙走过去拽住他，担心他从船边上掉下去。
“别急，先看清楚。”
山魈的个性比较急，我对老河滩的情形还算了解，每一次过来都有危险，现在先要弄清楚这些巨大的鱼骨到底是哪来的，为什么可以停在湍急的水流中一动不动。
船突然剧烈晃了两下，山魈发出一声惊呼，他的身体跟着船晃动，我连忙身体向下，整个人几乎坐在里面，随着重心降低终于稳了下来。
“歪嘴，搞啥呢！”
我确实有点生气，万一我们两个掉下去，这么急的水流，就算水下没有尸或者是其他怪物，肯定也得淹死。
“我，我没动。”
歪嘴连忙解释，我深吸一口气，船边不断有气泡冒出来，我转身趴到船边向下看去，气泡越来越多，坏了，我们上一次遇到过，这种气泡是水下的尸发出的，很多人都不相信，尸已经死了没有气了，怎么可能弄出这些泡泡，我就亲眼见过，泡泡不是尸喘气弄出来的，而是从尸的嘴里不停的往外吐。
水下有尸，数量应该不少，我定了定神，现在不能慌，刘瞎子不止一次教过我，遇到任何事都不能慌，想办法解决，如果解决不了就想办法逃。
气泡还在不停往上冒，这时鱼骨上方传来响声，我抬头看去，一根鱼刺突然断了，响声就是鱼刺断裂发出的，快速落入水中消失不见，响声再一次出现，就像是骨头碎裂发出的声音。
“歪嘴，想办法回去。”
“不，不行。”歪嘴双手用力，船纹丝不动，像是被什么东西从下面卡住了。
是尸，一定是尸，船不能动了，歪嘴还在用力，他这个时候肯定不能开这种玩笑，毕竟他的命和我们连在一起。
我立刻意识到和尸有关，船体周围聚集大量尸从水底吐出的泡泡，尸极有可能在水下堵住了我们的船。
鱼刺的断裂声再一次传出，这是第四根，巨大的鱼骨残骸上出现一个缺口，我慢慢站起来，当我的视线落在鱼骨缺口的一瞬间，里面像是有东西亮了一下。
“绳子，快。”
山魈咬紧牙掏出绳子递给我，这时脚下的船板再一次发出剧烈晃动。
“手，手。”
歪嘴喊出来，他手里的长竹竿胡乱的向下刺去，从船的周围冒出大量尸手，而且数量还在增加。
水下尸群，这已经不是尸那么简单，这一次遇到的是尸群。
“鱼骨，山魈，把绳子缠到鱼骨上面，如果船有问题，我们只能上去。”
这是唯一的活路，当然我也不想这样，鱼刺不断裂开，响声一直不停，我心里也没底，这幅鱼骨架虽然看着大的惊人，中间的骨脊和人的腰差不多一样粗，毕竟在水下几十年，未必能承受得了我们三个人的重量。
“中！”
山魈把手里的绳子用力丢出去，恰好落到鱼骨上方，他双手用力一拉，“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