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水里钻出,顺着绳子重新回到鱼怪架上,这一次耗费的体力比第一次更多,如果不是山魈在上面拽绳子,真的有可能爬不上来、
“谢谢。”
我松了一口气,突然山魈抓住我的胳膊。
“你从哪弄的瓶子?”
山魈盯着我手里的瓶子,在下面的时候没有仔细看,到了上面才看清楚,这是我们当地生产的一种山泉水用的瓶子。
我小时候见过,后来就停产了,后来就一直没再见过,算一算至少过了十几年。
“下面。”我咳嗽一声,山魈的手慢慢松开,他刚才显得有些紧张,虽然扭过头,但是从他刚才的眼神和表情已经让我猜到,这小子有点不太对劲。
难道这瓶子有问题?我拿在手里,就是一个普通的矿泉水瓶而已,我讲出刚才下去的经历,
“鱼……鱼……?”
歪嘴瞪大眼珠子看着我,“吃的鱼?”
这小子说话有时候结巴,有时候又正常,我点了点头,目光再一次落在手里的矿泉水瓶上面。
“对,是鱼,只是和普通的鱼不太一样,外形上和人接近,但是那不是人。”
我说的时候用手比划着,其实我也说不清楚,那东西一直在水里,从上面看就像是人一样,只有接近之后才会发现不一样的地方,有尾巴,脑袋上面带有鳞片,我又想到那张恐怖的鱼脸,相信我这辈子再也不会吃鱼。
山魈的手再一次靠近,他一直盯着我手里的瓶子,似乎对瓶子很感兴趣。
“你想要?”我问道。
“不!”山魈摇头,“里面有东西,难道你不想知道是什么?”
“里面!”我拿在手里,瓶子上面沾满泥污,这是一个差不多二十年前的矿泉水瓶,不清楚什么原因被鱼怪吞到肚子里,然后鱼怪尸又在我的面前吐了出来。
这难道不是巧合?山魈的话提醒了我,盖子很紧,我的手上都是水无法打开,瓶子递给歪嘴,他废了好大力气才弄开,然后又还给了我。
山魈说的没错,瓶子里确实有东西,一块布,我用手指试探着靠近,试了几次都不成功,这时山魈把匕首递了过来。
“用这个,容易。”山魈说道。
我笑了一下,这瓶子应该没用,拿在手里又看了看,确定没有多余的东西。
瓶子很快划开,里面的布是干的,瓶子形成一个完全封闭的空间。
漂流瓶?
我突然想到了这个,就是在瓶子里放上一些东西,然后放进水里,如果有人捡到瓶子打开之后发现里面的留言,这算是冥冥中的一种缘分,很多年轻的女孩喜欢这么玩。
应该不是,这东西是从鱼怪尸的嘴里吐出来的,而且不是那种精致的瓶子。
布缓缓打开,我的手明显抖了一下,里面出现几个暗红色的血字。
“我还活着。”
这是一块灰布,很普通的那种,像是用力扯下来的,边缘很粗糙,上面的字第一笔都是暗红色,第一笔很重,最后一笔最轻,一共是四个字,就是我念出来的。
“这是用手指写的。”
山魈伸出一根手指,“上面是人血。”山魈说完手指落在上面,顺着血字的顺序慢慢移动。
我皱紧眉头,这是有人在求救,应该是被困在什么地方,所以才会使用了这样的方式。
“不对。”
我摇头,如果真的是人被困在里面,瓶子是人塞进鱼怪尸的嘴里,这都说的过去,但是鱼怪尸和人接近,既然鱼怪尸可以离开,人同样可以,为什么还要弄出这么奇怪的求救信号呢?
“什么不对?”
山魈看向我,“三子,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和瓶子有关的事。”
“瓶子!”
山魈拿着被我切开的瓶子,他似乎对瓶子更感兴趣,“不是,鱼怪尸可以离开,为什么人不可以。”
“很简单,鱼怪尸是死的,人是活的。”
山魈的话提醒了我,有如醍醐灌顶,鱼怪尸极有可能是从水下上来的,因为是尸可以不受损伤一直留在水里,但是活人不行,就像我一样,在水里最多停留几分钟的时间。
不过我还是没想明白,只能叹了一口气,“山魈,你见过这种瓶子?”
“见过!”
“在哪?”
山魈的回答让我有些意外,这是我们当地的水厂产的,当初建厂的时候信誓旦旦要做成最大的矿泉水厂,结果没到两年就黄了,水源也废了,小时候家里穷,平时几乎不会买这种矿泉水喝,每次看到有人喝都特别馋,所以记忆很深刻。
这种矿泉水几乎只在镇子上有卖,山魈从来没来过这里,他怎么可能见过呢?
“山里!”
山魈的表情异常严肃,“有一次我带人进山,途中遇到一具尸体,应该是遇到了野兽,死的很惨,走山人的规矩,如果遇到横尸荒野的,想办法弄个地方埋了,在我挪动尸体的时候,从背包里掉出来一瓶水,就是这种,那次进山很不顺利,除了我之外,其他人都死了。”
难怪山魈看到瓶子会有这么大反应,他应该是想起了当年的那段恐怖经历,这些经历会一辈子刻在骨子里,无论想什么办法都不可能忘记。
“什么时候的事?”我忍不住问道,死在山里的人应该是我们镇上的,怎么会一个人跑到危险的大山里?
“差不多十几年前。”山魈笑了一下,手上用力,矿泉水瓶顿时瘪了下去,他抓在手里用力朝着下面丢去,“这个人很聪明,懂得使用这种方式求救,老河滩的下面确实隐藏了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还在看那块布,山魈说的没错,这种求救方式确实特别,不过也有缺点,如果不是我一直注意那具鱼怪尸,未必能发现鱼怪尸嘴里的瓶子,还有最让人想不通的地方,既然是求救,应该写清楚在什么位置,而不是留下这四个毫无用处的血字。
“我还活着!”
“我还活着!”……
我念了几遍,忍不住笑出来,“这个人肯定脑袋有病。”
随着我笑出来,手里那块带血字的灰布突然碎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