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江宿淮，林羡下意识的去看了一眼夜渊，但是后者已经在林羡转头之前，飞快的敛下了神色，一张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而江宿淮先是看了看院中的夜渊，还有阿贵他们，最后收回目光，询问林羡是否可以单独聊一聊。
林羡答应了，和江宿淮一起去了前院。
而就在二人身影消失的那一刻，夜渊周身的感觉瞬间就冷了下来，虽然面对着火盆，可是却像是一块融化不了的寒冰。
能够融化他的炭火，刚刚和别人走了。
麻辣兔头似乎也感受到了夜渊的不对劲，在他怀里面瑟缩了一下，后腿一个不留神，直接蹬在了夜渊的胳膊上。
虽然并不疼，但还是吸引了夜渊的注意力。
低下头，看着怀中的麻辣兔头，夜渊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
“你说……如果我现在把你扔进火盆里面，阿姐会丢下江宿淮过来吗？”
麻辣兔头：“……”你礼貌吗！
看着僵住的麻辣兔头，夜渊笑了一声，透出几分无奈，“算了，阿姐大概会心疼吧。”
……
今晚是除夕夜，街道之上有不少人在放烟火，林羡瞧着在夜空上炸开的烟花，绚丽夺目，忍不住弯了弯唇。
而江宿淮看着林羡的笑容，同样也勾了勾唇角。
等到烟花消散，林羡收回目光，看向江宿淮，“江公子这个时候过来，有什么事吗？”
“父亲答应，只要不影响科举，可以让我跟随自己的心意学习仵作验尸。”
江宿淮语气之中透着几分雀跃，虽然只是稍微松了口，可已经是万分的难得了。
自己也从来没有想过，真的可以因为仵作之术而放弃科举，毕竟父亲母亲绝对不会允许他这么做。而自己身为人子，也没办法完全不顾父母的期望。
“那很好，恭喜你了。”林羡笑着开口。
“我知道，你在离开衙门的时候，劝说过父亲。父亲能够改变想法，多亏了你帮忙劝说。”
林羡摇了摇头，“你父亲能够改变想法，是因为他看到了你的坚持，还有之前看到了你通过验尸一事，真的帮助到了那些病人。当然了，最重要的一点是……他是真心的疼爱你。”
至于自己的话，就算真的有些作用，那也只是建立在这些之上罢了。
江宿淮看着林羡，片刻之后，点头开口：“林姑娘你说的对，但无论如何，还是谢谢。”
“好，你的道谢我收下了。”林羡笑着应声。
天边烟花再次炸响，美不胜收。
江宿淮也笑了，“林姑娘，待到年后春日，我请你和夜渊一同去……”
“年后我和夜渊就会离开易州城了。”
“什么？”江宿淮一愣，要离开了？
“我和夜渊原本也就只是打算在这易州城住上一段时间，现在已经过去小半年了，所以打算年后就离开。”
虽然那个许朗离开了，可是恐怕他想要除掉夜渊的心思可没有消散。
原本她是打算，等到夜渊快十六岁，要恢复身份之时，再去皇城。没成想半路杀出了个许朗，现在与其留在这易州城，等着对方暗中动手，倒不如索性直接去皇城，说不定到了无数达官显贵的眼皮子底下，许朗反而不敢轻举妄动。
更重要的是……自从来了这易州城，夜渊的黑化值那叫一个一降再降。说不定就是这个易州城风水不好，不适合黑化。
对，就是风水的问题，不是自己能力的问题！
林羡想的入神，而旁边的江宿淮心里面却发涩的厉害，“这么仓促离开的话，那衡康堂怎么办？”
“交给阿贵他们。”林羡开口道，“当然了，我也想要和你父亲聊一聊，可以把衡康堂往后三分之一的盈利用于修桥铺路，或者救济流民，只希望衙门能够庇护一下衡康堂，就是不知道，江刺史会不会答应。”
交给阿贵他们，自己自然是放心的，只不过这城中生意也未必就那么好做，有官府撑腰，自然能更稳妥些。
“怎么会不答应呢。”江宿淮笑了笑，可是脸上却不见多少喜色，“林姑娘思虑周全，又能造福百姓，父亲一定会答应的。”
“希望如此吧。”林羡笑着应了一句。
她能够感受到江宿淮此刻的情绪，不过，她实在没办法给什么回应，还是这样就此别过最好。
已经决定了要离开，林羡也没有再拖延，新年里面，就已经开始着手安排。
阿贵他们知道了林羡和夜渊要离开，而且还要把药铺交给他们打理时，又不舍又感动。
而江远明对于林羡的提议，自然是高兴不已，真诚的感谢林羡能够为百姓考虑。
虽然事情并不复杂，可是真的安排交代起来，还是花了一些时间的，等到林羡和夜渊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正月末了。
离开当天，任齐、魏大魏二他们都去了城门口相送。齐老先生那边，对于夜渊要离开一事，也是惋惜不已。
江宿淮在前一日，去见了林羡一面，倒是没有再露面送别，只是留下了一句，相信日后会再次相逢。
“舍不得吗？”马车之中，林羡看着夜渊。
“没有。”夜渊淡定的摇头，“有阿姐在，便不算是离别。”
林羡靠在车壁上，挑眉看这夜渊，“那你怎么不问问，我们现在是要去哪儿？”
从自己对夜渊说了，要离开易州城开始，她便一直在等夜渊询问去哪儿，可是直到现在，夜渊还是什么都没问。
“阿姐想去何处，我们便去何处。”夜渊开口的毫不犹豫。
“那你猜猜，我想要去哪里。”林羡不死心的继续开口。
她相信，夜渊应该已经猜出来了。
“皇城景安。”夜渊看着林羡答道。
果然！林羡笑了笑。
但是笑意背后，又忍不住有些心虚。
夜渊心里面真的想去吗？
毕竟回到了皇城，只会更加无时无刻的提醒夜渊过去的一切。
“夜渊，你……”
“既然许朗想要杀了我，那我们便去他眼皮子底下呆着，这样说不定反而更加安全。”夜渊接过了林羡的话，神色轻松含笑，看起来没有半点介意的模样。
看着夜渊这模样，林羡心里面不知道是该松一口气，还是应该更加的别扭。
但最终，选择了不再开口。
毕竟，这景安皇城，是无论如何都要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