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心头的酸涩和别扭瞬间僵住，林羡表情复杂的看着夜渊。
“你确定，你没有说错？”
“没有。”夜渊注视着林羡的眼神。
“那啥，一般按照常规思路，这句话后面接的难道不应该是，你再也不出现在我面前了吗？”
再也不出现在阿姐面前？夜渊的眸子狠狠地颤了一下，心头冷意森森。
这就是阿姐想要的吗？
这几天，她躲着避着自己，为的就是让他知难而退，想明白，然后远离她？
眼前人明明说过会一直陪在自己身边，所以她现在是想要食言了吗？
“不可能。”
他绝对不会远离阿姐，哪怕这是她想要的，他也做不到。
林羡稍微冷静了一些，想了想，试探着开口。
“夜渊，那如果我告诉你，我并不喜欢你，我喜欢的人是别人呢？”
这一次，夜渊几乎是整个身体都颤了一下。
阿姐喜欢别人……
这个念头，他之前不是没有想过，可是每次，仅仅是想一想，他整个人便觉得无法接受，可是现在，这话从阿姐口中问了出来……
“所以，是卫一珩吗？”夜渊的声音沙哑的厉害。
林羡皱了一下眉头，抿着唇，没有开口，只是继续看着夜渊。
然而，在夜渊看来，这几乎就是默认了。
果然是卫一珩……
为什么偏偏是卫一珩？
如果换作别人的话，他甚至还有信心去比一比，可是卫一珩……
明媚骄傲的太阳啊，他比得过吗？
喉结滚动，夜渊拉着林羡的手也开始有些颤抖，终于，他绷不住了，僵硬的抱住了林羡，再开口时，语气里面甚至带上了几分祈求的意味。
“阿姐，你给我个机会可好？我保证，三年，不，两年，我只要两年的时间，到时候我一定会完完全全的胜过卫一珩。”
“夜渊……”
此刻，林羡只觉得心里面酸涩无比，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她不过是想要试探一下夜渊的反应罢了，可是这语气……听的她心里面却也是异常的难受。
“夜渊，我……”
稍微挣脱了一些夜渊的拥抱，林羡正准备说，她只是随口一说，当不得真，可才刚开口，便被夜渊给打断了。
“阿姐……我只要两年，你等等我，可好？”
夜渊的眸子像是黑云翻涌，似乎顷刻间便能大雨瓢泼的天空，又像是峭壁怪石，稍有不慎便能粉身碎骨的悬崖，看的林羡一颗心猛然提起，甚至来不及思考，下意识的就点头应下，只想要先安抚住夜渊。
“好，我答应你！”
“阿姐说的是真的？”
“真的。”林羡点头。
黑云退散，峭壁消磨，夜渊的神色终于松动，像是劫后余生一般，扯出一丝笑意。
“阿姐，谢谢你。”
林羡皱着眉，心底也暗暗松了口气，正准备告诉夜渊，自己刚才说的有喜欢的人，不是真的，可这时，却有阁中的小厮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掌柜的，掌柜的……”
“怎么了？”林羡忙问道。
“卫国公府来人了，说是卫小将军有急事，想要请您过去一趟。”
又是卫一珩！夜渊神色陡僵。
林羡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夜渊，然后才对着小厮说了句知道了，马上过去。
待到小厮走后，林羡正准备离开，可是却被夜渊给扯住了衣袖。
“阿姐……”语气之中，有醋意，可是更多的，却是一副可怜委屈的意味。
“我刚才说的只是在开玩笑，我不喜欢卫一珩。”
“那阿姐和我同去。”夜渊立刻开口。
“这……”林羡打量了一下夜渊。
就夜渊这样子，如果待会儿见了卫一珩，稍有不慎会不会打起来？
还是算了！
林羡立刻打消了念头。
“你就在红月阁等我吧，不知道什么事，万一你去不方便呢。”
这话刚一说完，林羡就看到了夜渊脸色黑了几分。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言，林羡又忙找补道：“我的意思是说，万一卫一珩那边不想你，不，我是说……”
“明白了，阿姐去吧。”
看着费力解释，却有一股子越描越黑感觉的林羡，夜渊松开了她的衣袖。
“真的就这么让我去？”林羡疑惑地开口，不会待会儿自己一走，夜渊又悄悄跟着吧？
看明白了林羡心中所想，夜渊苦笑了一声。
“呵，若是我处处拦着，跟着，只怕不到两年，阿姐便会烦透了我吧。”
看着夜渊这模样，林羡安慰和否认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其实现在，她心里面是乱的很。虽然理智告诉她，夜渊只是自己的任务对象，最好的方式就是，不要有一丝一毫的多余感情，可是实际上，经过这么久的相处她又怎么可能真的完完全全做到这一点。
可是现在的她，真的能回应夜渊的感情吗？
林羡觉得，她不知道。
罢了，在心里面轻轻叹了一口气，林羡决定，还是先去看看卫一珩那边到底有什么事情吧。
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林羡很快就离开了红月阁。
而在林羡离开之后，夜渊一个人在院子里面站了许久，最后，才转身慢吞吞的回了房间。
到了卫国公府，林羡才知道，卫老夫人病了。
那天演出之时，卫老夫人也在红月阁，就在常去的那一处雅间之中。而看完后，大概是因为被触动了旧时记忆，神思倦怠低沉，茶饭不思，晚上也难以安眠。
一开始还嘴硬着，称自己无事，也不许找大夫过来，可是今天早晨起床后，却突然晕倒，太医诊治完，也只说是郁结于心，乃是心病。
“只怕老夫人是想起了卫老侯爷。”
出了房间，林羡忍不住皱眉。
刚才探望时，卫老夫人意识昏沉，短短几天，原本精神矍铄的人，好似一下子老了不少。
卫一珩叹气点了点头，“大夫也说了，是心病。祖母的身体其实没什么大碍，可若是再这般下去，只怕再好的身体也受不住。”
“你有没有劝说一下老夫人，又或者，这皇城里面，老夫人有没有什么交好之人，能够好好劝劝她？”
“没用的。”卫一珩摇头，“我劝过了，祖母身边的嬷嬷陪了她多年，也劝过了，但根本无用。归根究底，还是当年祖父的事情让她始终无法释怀。”
林羡停下脚步，回望房间，“卫老侯爷自离开之后，这么多年难道真的就半点消息都没有吗，无人知道他在何处？”
“没有，自我记事起，家中就很少提起祖父，也一直没有任何音信传来，就连祖父的当年旧物，都通通被封存到了库房之中，无人再动。”
林羡轻皱了一下眉头，就算卫老侯爷当年舍下卫老夫人，和别人一起离开。可是那时，如今的卫侯爷已经成年，就算心有怨怼，可毕竟是自己的父亲，在卫一珩面前，按理说也不会真的多年不再提起，不再关心。
还有，她后来听说当年卫老侯爷和老夫人关系甚是不错，成亲多年也未曾纳妾。突然就为了一个女子，抛下一切，总让人觉得……有些奇怪。
想到这儿，林羡收回目光，对着卫一珩问道。
“卫老侯爷留下来的那些东西，我能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