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林羡刚刚脱口而出一个字，紧接着，便听到了疯狂的系统提示音。
【叮，系统提醒，反派夜渊当前黑化值30、40……】
【叮，检测失误，请重新检测。】
【叮，正在检测反派夜渊黑化值。】
【叮，系统提醒，反派夜渊当前黑化值95！】
林羡被这一连串响起的提示音，轰炸的有些脑瓜疼。
但是，她还是精准的抓住了最后句。
95？
95……
95！
什么情况，怎么就一下子95了呢，还有，刚才的检测失误提醒是怎么回事？
林羡彻底愣在了原地。
而此刻，街角，周身笼罩在周围房屋投下的阴影中的夜渊，心头却是一片荒芜。
从阿姐离开红月阁，去了卫国公府开始，他就一直在等着，等她回来。
因为担心阿姐生气，他甚至不敢悄悄跟过去，哪怕他有信心，就算跟过去，阿姐也不会发现。
可是，他没有，他按照答应她的，一直在等着。
直到刚才，见阿姐还不回来，他才出了红月阁，慢慢的往卫国公府的方向走着，想着也许能够在路上遇到阿姐。
可是他却怎么也没想到，从朱雀街一转弯，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画面。
卫一珩他抱着阿姐……
不，刚才那模样，准确来说，是阿姐主动抱了卫一珩。
阿姐，抱了卫一珩……
阿姐，她果然喜欢卫一珩。
这个念头像是野火一般，一瞬间在心头燎原，将所有的一切烧的一干二净，只余下满满的灰烬。
原来，心头痛到极致，慌乱到极致的时候，竟然会是这样的平静吗？
夜渊一点一点挪开看着不远处二人的目光，抬头看了看天空。
灰白色的天空，日光渐隐。但还是投射出阴影，将自己笼罩其中。
恍惚之间，夜渊生出来一种可笑的宿命之感。原来，什么都没有变，他还是那个一无所有的夜渊。
不，还是变了的，他拥有了许多之前不曾拥有的东西，可是如今，他唯一想要的，上天还是不肯给他。
沉默地收回目光，夜渊甚至没有勇气，再看林羡他们一眼，僵硬的垂眸、转身、迈步离开……
呵，所有的泡影在这一刻尽数破灭，他依旧什么都没有。
而林羡那边，看着夜渊无尽荒凉的背影，终于渐渐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
暂且抛开黑化值不提，夜渊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我先回去了。”
对着卫一珩丢下这句，林羡立刻快步朝着夜渊的方向追了过去。
“要不我……”
卫一珩话还没说完，林羡就已经快步离开了。
默默将剩下的话咽了下去，卫一珩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转身回卫国公府。
林羡跑的很快，终于追上了夜渊，可是连喊了好几声，对方都没有停下。
直到林羡一把拽住了夜渊的胳膊，将他拉住。
“你等我一……”
猩红的双眸映入眼帘，林羡心里面猛然一颤。
“夜渊，你……”
夜渊没有开口，只是目光落在林羡拉着自己的那只手上面，双眼之中的猩红和荒芜越发刺目。
“既然没办法一直拉着，阿姐，你当初又为什么要向我伸出手。”
林羡心脏骤然一痛，忍不住将夜渊拽的更紧了一些。
“夜渊，你别误会，我……”
“卫一珩很好，非常好。”夜渊打断了林羡的话，“他就像是耀眼明亮的太阳，和阿姐……很是般配！”
最后四个字，夜渊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说出了口。
终究，是他太过奢望。可是，这么好的眼前人出现在自己生命里面，又让他如何才能够不去奢望？
如果，如果他能够再年长几岁……
如果，如果当初他没有离开皇宫，而是一直以五皇子的身份生活着……
如果，如果他能够再努力些，让自己更强大……
那么，他是不是可以不顾一切的去和卫一珩争夺一下，哪怕，是不顾眼前人的意愿……
“夜渊……”林羡看着夜渊，突然之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可是心底的难受和紧张却像是潮水一般，汹涌而上。
四目相对，看着沉默的林羡，夜渊艰难的抬起胳膊，想要挣脱开林羡的手。
然而，令他心头又是一冷的是，他只是稍微挣扎了一下，林羡便松开了他。
夜渊觉得自己仿佛失去了最后一丝希望，不断溺向海底，一颗心都彻底冷冻冰封了起来。甚至他有些恨自己，为什么要去挣脱。
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下一刻，林羡却主动抱住了他。
浑身一僵，夜渊再不敢有丝毫的动作，甚至有些怀疑，此刻的拥抱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林羡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平静又清晰的开口：“夜渊，我没有喜欢卫一珩，刚才不过是因为一不小心没有站稳，所以才摔进了卫一珩的怀里，看起来像是抱住了他。还有，我从来没有觉得，你比不上卫一珩，你很好很好，特别特别好。就算你没有在这皇城长大，就算你拥有极不公平，看起来一无所有，甚至饱受嘲笑，奚落的过去，可是夜渊，你还是成为了如今这个，厉害，耀眼的你。在我心里面，你就是那个最耀眼的少年，就算是卫一珩，也比不上你。”
林羡说话的速度并不快，一字一句，异常的坚定和有力。
夜渊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于一片废墟中构建起满目华丽的亭台楼阁？
于满目灰烬中生长出绚丽夺目的灿烂繁花？
大概，他就是这般的可笑与无用。
无论什么时候，都只要眼前人的一句话。
因其死，因其生。
哪怕是镜花水月，海市蜃楼，可是这一刻，他的心还是会因为她的话，瞬间万物复苏。
“阿姐……”
夜渊伸手抱住了林羡，一滴泪陡然掉落在了她的脖颈之上。
“别不要我。”
温热的泪水低落在脖颈处，林羡整个人似乎被烫的瑟缩了一下，而那滴泪，像是直直的穿过皮肤，落在了她的心尖上。
微微拉开一些距离，林羡仰头看着夜渊，突然生出了一股子冲动，一股子想要亲吻一下夜渊的冲动。
事实上，林羡也的确这么做了。
踮起脚尖，轻轻的吻了一下夜渊的唇角。
像一片羽毛，落在了雪地之上，静谧无声，恍若错觉。
这一刻，任务也好，未来也罢，甚至还有心头那未曾完全理清楚的感情，都通通被短暂覆盖，遗忘。
林羡只是遵从本心的，踮起脚尖，吻了一下她的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