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才把想说的话一股脑地全说完了,这会儿两人四目相对,自己又坐在顾靳言的腿上,又要她再说一遍,苏澜突然有点害臊,“我说,如鸢呢?她跟我一起被迷晕了,她现在怎么样了?”
“她没有被带走,守着你们的人已经把她带回她的屋子里了。还有呢?”见苏澜还嘴硬地转移话题,顾靳言可没打算放过她。
“还有什么?没有了。”苏澜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视线从顾靳言的眼睛上移开。
顾靳言也没有逼她,只是抓着她的腰不准她下去,一边道:“我知道你一向重视公平,你刚才已经说了一遍了,现在换我来说。”
从镜湖与苏澜分道扬镳之后,顾靳言的脑子也很乱。
尽管他知道,苏澜今天情绪这么冲动,都是因为听到了江梅悦还好好活着,并且她还能逃脱惩罚的原因,但顾靳言仍然觉得苏澜可以这么轻易地放弃他,放弃他们之间的感情对他而言是一种伤害。
这种钝痛比之前他从吴镇口中听到自己母亲惨死的消息时还要难受。
常孜隽曾经笑他是个情种,他不置可否。
就算是把母亲给他的贴身福玉留给了苏澜,顾靳言也只是觉得苏澜是跟他最像最契合,是他想要的一个女子。
情种这个词代表情根深种,代表此生不换,代表至死不渝,他对此是不相信的。
因为他母亲留下的那副断簪上,便刻有诸如此类的话,可是结局如何,正如那簪子般。
而苏澜说的,皇帝的后宫佳丽三千和男人的三妻四妾,这些在顾靳言看来,都是伦理纲常里规定好的,是从古至今传下来的,都是极为正常不过的事情。
甚至,苏澜所表达的意思,若她已为人妇,还能算作是七出之言中的妒,可以被休掉的。
她论起后院女子的惨死时,那些阴私对于从小在后宫长大的顾靳言来说并不是什么新鲜玩意。
顾靳言知道她听了最近朝堂上局势的动荡,她也知道他并不是外人眼中的闲散王爷,所以才会担心,担心他是不是要去争那个位置,如果争到了势必会选妃。
就算不争,以他的身份,后院多几个人也是人之常情。事实上他及冠之后,后院确实被各方人塞了很多人进去。
但此事由她提出并质问他,让他莫名联想到了在正是青春年华之时便仙逝的母亲,联想到吴镇的话,他似乎也能理解苏澜在生气什么了。
因为,如果是他,他也不愿意看到自己的母亲或者苏澜为了跟别的女子争宠而丢掉自己的性命或者他人的性命。
是他之前考虑不周到,忽略了苏澜的清晰变化,没有即使跟她说清楚他的想法。
“我第一次见你,便觉得你与其他女子大不相同。”
“你是自由的,像是白鸥,春暖时你欢喜你就来,冷了你就飞到别处去歇息。海阔天空的,都是你能到达的地方。”
“所以,我也不愿看你如其他女子一样被所谓的‘妻为夫纲’给拘束在后院之中,更不会让你被剪了翅膀,你想飞去哪便去,只要你会回来。”
“我对皇位没有兴趣,比起做个王爷,我更想过平民老百姓的日子,如果你能跟我一起就更好了。”
连顾靳言从小对他母亲死因的执念都一五一十地跟她说了,苏澜觉得自己刚刚擦干的泪水又止不住了。
心疼地伸手抱住顾靳言的脑袋,心里暖洋洋的,又因为他至真至诚的坦白而软得一塌糊涂的。
“你,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嘛~”苏澜抽抽嗒嗒地回道,倒也不是埋怨顾靳言,要说埋怨的话,更多的还是对她自己。
松开环着顾靳言的手顺势捧起他的脸,苏澜低着头,这才借着一旁的夜明珠看清楚他的脸,罕见的,苏澜看到顾靳言发红的眼尾和些许泪光。
看吧,都把人惹哭了,她真蠢。
“我刚才说,管他什么封建不封建的,我现在就想跟你好好处个对象。”说完,苏澜看见顾靳言的眼睛一亮,顿时什么都不顾了,俯身莽了上去。
呜呜呜,主要是被惹哭的他太诱人了。
这回,两人都是之前实战过的老手了,都想将快满出来的雀跃与爱意通过这种溢于言表的方式传递给对方,你来我往的,等马车到了明王府还难舍难分的。
车外,宋平大概猜到两人在干什么,纠结了片刻,还是敲响了车壁提醒他们。
主要是,自家主子被任职之后,王府周围的眼线变多了,马车在门口久停却不见人下来,他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用小拇指都能想到他们在干什么。
以往,被送进内院的人,主子是看都懒得看一眼的,要是对苏姑娘一人这么特殊,恐怕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马车里面,顾靳言听到了宋平的提醒,放过了苏澜在她眉间落下一吻,随后便伸手给苏澜整理衣裳。
她的衣裳也没多乱,顾靳言自己才是被揉拧的重灾区。
原本已经晕头转向到不知天地为何物的苏澜缓了过来,一低头就看到了顾靳言胸口被自己抓得往两边敞开,还被揉得皱皱巴巴得衣襟,羞涩地伸手也替他整理好。
“咳咳。走吧?”刚收拾好,一抬头就撞到顾靳言似笑非笑的眼神,苏澜一顿猛咳,慌忙从顾靳言的腿上站起来。
顾靳言看着红霞满天飞的苏澜,抿了抿嘴似乎还在回味,收到苏澜一个娇嗔的瞪视后,朝她倾身过去。
“哎!别闹了,先进去再说!”苏澜以为顾靳言真的意犹未尽,还想拉着她继续,连忙出声阻止,自己还朝后面退了两步。
“嗯?”顾靳言从苏澜的身后拿起刚才被她甩飞的红盖头,憋着笑抬头看着苏澜,问道,“进去再说什么?”
淦!自己会错意了!苏澜羞得罕见地爆了粗口,垂眸不搭理故意逗弄自己的顾靳言。
随后,大红盖头盖到了苏澜的头上,她自己被顾靳言握着下了马车。
进了明王府,听到身后关门的声音,苏澜乖乖地被顾靳言牵着,想到他说了他身边有很多别人的眼线,便小声问道:“靳言,我们现在算安全吗?可以把这玩意儿取下来了吗?”
看着她谨慎的模样,顾靳言勾起了嘴角。